第10章
镇国公府二小姐,身份显赫尊崇,岂会与烟花之地女子有瓜葛?
面对司马景的质疑,沈若云冷漠回应:“此事无需多问,照我所言去做,务必从老鸨手中将她赎出,花费多少银两在所不惜。”
原来,沈若云所寻之人名叫水瑶,是烟云阁的一位卑微婢女,平日仅做些端茶倒水的杂务之事。
水瑶年纪尚小,正值豆蔻,面庞透着几分天真无邪。
而她正是前世暗中相助沈若云之人。
老鸨恐沈若云自残,早就做足了防备,限制了她的自由,将她周身危险之物全部收了起来。
沈若云自知此后生不如死,宁死不受此奇耻大辱,遂泪求水瑶帮她一把,了断了她。
水瑶心生怜悯,冒险偷了一位权贵金子,悄悄塞给沈若云,怎知此事东窗事发,竟叫那位权贵给活活打死。
此番重生,沈若云决心定要救出水瑶,护这善良无辜的少女周全。
“虽是举手之劳的易事一桩,但是谨慎起见,此事仍有必要告知表哥一声。”
说罢,司马景便命下人拿来笔墨纸砚,笔走龙蛇般地写满了整整一页纸,命人速速将此信件飞鸽传书给宋序。
“二小姐尽可安心,若得表哥回信,我将即刻前往镇国公府寻您!”
一句话便是下了逐客令。
沈若云从前对司马景就无多少好感,总感觉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阴诡气息,远不如他的弟弟司马淇那般和善。
两人虽是兄弟,性格和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司马景自幼被送至邻国为质,待宋序权重天下,才将他接回。
而司马淇,自幼好舞刀弄枪,年少有为,已是名震京师的少帅将军。
此信鸽自然无法与她府中驿使相比较,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断然收不到宋序的回信,沈若云心如明镜,自知这仅是司马景拒己之托词罢了。
他向来视她为红颜祸水,看不惯宋序待她亲近。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又为江南水患之事奔波忙碌,实在不敢叨扰,既如此,我还是另想他法。”
沈若云不打算多留,只言几句客套之语,随即转身离去。
方才坐定,司马淇便追了出来。
“二小姐,莫要和我兄长置气,你也知道,他行事向来一板一眼,严谨认真。”
他身着一袭暗红色戎装,整个人看起来既高贵又干练,英姿飒爽宛若骄阳,面带意气风发之笑瞧着她。
司马淇一直奉命驻守在边境,如今眼看着就要到年节了,宫里的太后对他甚是想念,连寄数封书信,这才将他给催了回来。
“少将军言重了。”
“此事若是着急,不如我亲自陪你走上一趟?”
司马淇话音未落,人已纵身跃上了马车,动作干净利落,还没等沈若云反应过来,他便毫不客气地掀起车帘,一屁股坐进了车厢里。
“走!去烟云巷!”司马淇转头对车夫大声吩咐道。
他似乎一点都不见外。
沈若云不禁有些惊愕,她与这位少将军并不熟识,仅在几次国宴上偶然相遇,届时他总是紧跟在宋序身后,咧着嘴对她笑,却甚少与她交谈。
“不过,此事切不可让表哥知晓,若他知道我带你去那种地方,恐怕会扒掉我一层皮。”
司马淇边说边比划剥皮动作,笑的散漫不羁。
沈若云对司马淇的调笑并无太多心思回应,她心有旁骛,并不想亲自走这一趟。
“此事倒也无需如此急切,若少将军不便,就罢了吧。”
沈若云心里盘算,若无其他办法,只能拜托自家兄长代劳,虽然兄长这人啰嗦,怕是得细细询问十七八遍才肯罢休,但总好过她亲自出面。
“我既已至此,便顺道帮你一把,也不能让你白白跑一趟庆国公府。”
岂料他丝毫不接茬,似乎铁了心要去烟云巷。
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瞧他的样子,并非是个热心肠的人。
眼看着烟云巷近在咫尺,沈若云无奈之下,只得搬出宋序以压制他。
“实不相瞒,我也惧怕殿下的雷霆之怒,倘若被他发现,定没好果子给我吃。”
想来他应是畏惧宋序的。
“我怎觉你仿若变了一个人?这普天之下,何人不惧我表哥,却唯你例外,从前的你可不似如今这般。”
“少将军切不可胡言,太子殿下身份尊崇、权势赫赫,我一区区弱女子岂敢有不敬之心。”
“弱女子?”少年面上浮现一抹戏谑的笑,神情略带玩世不恭,又有几分张狂无忌。
沈若云正感到焦头烂额之际,马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司马淇对此却丝毫不诧异,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般情形。
只见司马淇泰然自若地伸手,轻轻挑起车帘,目光落在了横在马车前方,那面色阴沉的木冬身上,笑得一脸坦荡:“我当是谁,原来是木冬千户,拦下我们,所为何事呀?”
明知故问。
“少将军莫要令属下为难。”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木冬一贯黑脸,好似这人不懂七情六欲,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其他表情。
司马淇见状,微微一笑,故作无奈地说:"表哥也太霸道了些,把二小姐管得这么严,我只是想带她出去见见世面罢了。"
“少将军莫要令属下为难。”
“你当真是个无趣之人,好似平生只会这一句话,罢了,罢了,我们不去就是。”
司马淇作势要下马车,实则背对木冬,凑近沈若云耳畔低语:“二小姐放心,今晚我在替你跑一趟,必定将她好生送到你面前!”
说罢,还俏皮地向她眨眼。
然而,还没等沈若云来得及道谢,司马淇紧接着又迅速说道:“文玉安居心叵测心术不正,太子殿下专横霸道,你何不另寻良木择禽而栖?”
这番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沈若云惊愕失色,待她回神时,眼前早就没了司马淇的身影。
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是如何知晓文玉安的心思?他究竟还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