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傻乎乎的一次又一次的去划开已经结痂的伤口,试图通过这种疼痛来记住受伤的那个瞬间。
“抱歉。”
听到身后的声音时,我将被子拉起盖过了头顶。
我不想听到这两个字,不想看见他们,不想再想起那些往事。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为什么痛失所爱的是我,生病的是我,苦等十年后却得到这种结果的还是我。
喉咙里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的反了上来。
我掀开被子,猛咳过后摊开手一看,是一滩黑褐色的血污。
得知我生病后,我偷偷在网上看过,这种情况大概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林承言仓促的扯了几张纸将我的手擦干净。
看着他无措又心疼的模样,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冷漠又决绝:“滚。”
7
空气沉默而安静到了极点。
我重新躺下,不想再看他。
林承言走后,我缓缓的闭上了眼。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梦到了以前的很多人很多事。
我梦到我第一次见到林承言。
第一次见到林承言,我就被他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所吸引:“你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呀,像蓝宝石一样,真漂亮。”
被我这么一夸,九岁的林承言似有些害羞:“我妈妈的眼睛就是蓝色的,她是外国人,我爸爸是个混血,所以我的眼睛也是蓝色的。”
说到这,他小心翼翼的看我:“你不害怕吗?他们都说……都说我是怪物。”
我立即摇头:“为什么是怪物?我觉得很好看啊,像我妈妈首饰盒里面那个蓝宝石项链一样好看。”
梦境一转,我又梦到了我和林承言出事的那天。
那天也是下雪天。
我们还没见过下雪的海边,所以我们打算去附近的沿海城市玩。
上高速没多久,一辆失控的大车便追尾了我们的车子。
车子不受控制的旋转了几圈后撞向了护栏。
车祸发生的一瞬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那时候的我在想,我是不是快死了?
可林承言紧紧的将我护在怀里。
一瞬间,温热的鲜血溅了我一脸。
我不知道他哪里受伤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胡乱叫着他的名字。
林承言脸上强撑着笑意,这时候还不忘安抚我的情绪:“我没事,你怎么样?”
他嘴上这样说着,可手上流出的鲜血以及他因为疼痛而暴起的青筋已然在告诉我他的状态很不好。
我哭着摇头,很快便因为疼痛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医生说我的左手和双腿骨折了,肋骨也断了两根。
现在必须在医院静养。
我紧紧攥着给我换药的护士的衣袖:“和我一起送来的那个男孩呢?伤的重不重?”
护士疑惑的摇头:“这次事故我们医院只接到你一个伤者,没看到车上有其他人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反驳护士的话:“怎么可能呢?”
林承言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消失不见。
我拿起放在床头柜上我妈给我新买的手机,不信邪的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怎么可能?就算是出了事,那应该也是无法接通而已,怎么可能会是空号?
我打给我妈,我妈支支吾吾的告诉我,林承言根本没能撑到救援队来,当场就死了。
现在大概已经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