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说丁画姑娘轻抬皓腕,自袖间滑落一柄精致的团扇,扇面之上,一幅淡雅的水墨美人图悄然绽放,那女子眉眼含笑,温婉如水,仿佛能随风轻语,引人入胜。钱涛接过扇子,细细品味片刻,忽而笑道:“此画之美,已至化境,但若添上一行题咏,定能锦上添花,更显风雅。孔兄才情横溢,何不借此良机,让这美人图与诗词共舞,流传千古?”
丁画姑娘闻言,脸颊微红,目光流转间带着几分羞涩与敬仰,轻言细语:“小女子本是风尘中人,怎敢奢望孔公子这等才俊的墨宝?公子之笔,贵如金玉,若因我而落,恐是暴殄天物。”言罢,她不由自主地望向孔临,眼中既有谦逊也有难以掩饰的期盼。
孔临与丁画姑娘之间,虽未直接言语,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默契与吸引。他们早闻对方之名,心中早已勾勒出对方的轮廓,今日一见,更是心生欢喜,彼此间有千言万语,却尽在不言中。
面对丁画姑娘的谦逊与钱涛的提议,孔临心中微动,他深知自己身份与丁画姑娘虽有差异,但才华与情感并无贵贱之分。于是,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决定顺应心意,命人速速备下笔墨纸砚。
待一切就绪,孔临凝神静气,提笔在手,心中已有了计较。他笔走龙蛇,墨色淋漓,只见纸上渐渐浮现出一首清新脱俗的诗词,既赞美了扇面美人之姿,又巧妙融入了对丁画姑娘才情与美貌的深深赞赏,字里行间流露出不凡的文采与真挚的情感。
诗词成时,满堂皆惊,钱涛等人纷纷赞叹不已,而丁画姑娘更是眼含泪光,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一刻,她像看到了自己与孔临之间,不仅有着才华的共鸣,更有着心灵的契合。
“玉钗斜插鬓云间,绣履轻移步步莲。
莫道凡尘难见美,仙子凌波下凡天。”
孔临搁笔,目光温柔地掠过自己的墨宝,再转而凝视那扇柄上点缀的琥珀赤珠。这琥珀赤珠,不仅工艺精湛,更似承载了无数故事,其灵动之姿与画中美人相映成趣,增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韵味。他轻声赞叹:“此琥珀赤珠扇坠,匠心独运,情意绵绵,真乃点睛之笔也!”言罢,他轻轻拈起琥珀赤珠,指尖滑过那光滑的表面,感受着来自远古的温润与清凉,似乎能听见时间在其间轻轻流淌的声音。
孔临将琥珀赤珠贴近面颊,闭目片刻,似在品味那份超越言语的温柔触感,随后又缓缓移至鼻尖,轻嗅之间,似乎捕捉到了一缕穿越时空而来的清雅之气,那是岁月与自然的完美融合,让人心旷神怡。
不舍地放下琥珀赤珠,孔临将其递还至丁画姑娘手中,眼中闪烁着真诚与敬佩。丁画姑娘接过,指尖轻颤,她深知这不仅仅是一扇坠,更是孔临对她才情与美貌的认可与尊重。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声说道:“孔相公才情横溢,赠诗已属难得,更添此琥珀赤珠,小女子感激不尽。此等厚礼,必当视为珍宝,日夜相伴。”
四周宾客见状,无不为之动容,纷纷赞叹孔临的才情与风度,更对丁画姑娘的温婉与雅致赞不绝口。
钱涛的心湖泛起了不为人知的涟漪,他默默注视着,丁画姑娘与孔临之间,无需言语,便能心领神会的默契,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悄然蔓延。他选择用沉默和酒来掩饰自己的失落,一杯接一杯,直至世界变得模糊,情感也随之沉沦。最终,他在一片混沌中找到了暂时的逃避,伏案而眠,宛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张,周,王三人,皆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他们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各自找起了理由,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逐渐退出了。他们心中既有对钱涛的同情,也有对丁画姑娘与孔临美好情感的祝福,更有一份对时局分寸的把握——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
孔临,这位风度翩翩的才子,心思细腻如发。他敏锐地感受到了周围氛围的变化,也理解了每个人的微妙情绪。他不愿让这份美好的情感成为他人眼中的谈资,更不愿给丁画姑娘带来任何不必要的困扰。于是,他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借口,悄然离开了喧嚣的宴席,好像是去寻找灵感,实则是为了守护这份刚刚萌芽的情愫。
步入六秋亭,孔临尤似踏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只有清风与花香为伴,每一缕风都似乎在低语,每一朵花都在微笑。他站在亭中,眺望着远方,心中却已被丁画姑娘的身影填满。他开始思考,关于身份、地位、世俗眼光的一切束缚,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渺小。
孔临漫步至小金桥畔,被桥下潺潺流水与嬉戏的金鱼深深吸引,那份宁静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尘嚣。正当他沉醉于这份自然之美时,肩上一轻,伴随着一缕幽香,丁画姑娘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旁,嘴角挂着一抹调皮的笑意。
“孔公子,这桥上的风景,可比席间的觥筹交错更入得了您的眼?”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却也难掩眼中的温柔与期待。
孔临连忙转身,微微欠身,温文尔雅地回应:“丁画姑娘此言差矣,席间虽热闹,却难及此刻与姑娘共赏美景之雅致。小生方才正遗憾未能与姑娘深谈,不想姑娘竟也寻得此间清幽。”
丁画姑娘轻启朱唇,从袖中缓缓取出那只精致的琥珀赤珠,玉指轻扬,递至孔临面前,声音柔和而坚定:“孔公子佳作题于扇上,小女子感激不尽,特以此琥珀赤珠相赠,愿公子能时时赏玩,不忘今日之雅集。”
孔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仍谦逊地推辞:“姑娘盛情,小生实不敢当。此琥珀赤珠价值连城,小生何德何能,怎敢轻受?”然而,在丁画姑娘坚定的目光下,他终是妥协,将琥珀赤珠珍重地收入怀中。
为表感激,孔临从袖中取出一对银制耳环,其上雕刻着细腻的纹理,显露出不凡的品味。“此银耳环虽非稀世珍宝,却承载了家族的记忆与祝福。我愿将此一只赠予姑娘,若将来有缘,再以另一只相配,共续一段佳话。”
丁画姑娘接过银耳环,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被珍视与理解的感动。“孔公子深情厚意,小女子铭记于心。若公子不嫌弃,改日请至寒舍一聚,小女子有要事相商,亦是心愿得偿。”
正当两人情意绵绵,绸缪未来之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如同惊雷的呼喊:“孔相公呢?!”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孔临一惊,脚下一滑,竟从桥上翻身跌下。
“孔公子!”丁画姑娘在千钧一发之际,想要伸手拉他一把,但她的手却只抓了个空。差点让自己也仰面摔进冰冷的河水中。
幸好孔临及时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从危险中拉了出来。但在这一刻的拯救中,孔临本人却失去了平衡,开始向河水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