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郁杳拍了拍脸颊,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时,看到了傅斯屿的微信消息:下楼吃饭。
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郁杳漂亮水润的眼眸有点茫然。
这什么意思?
她认识字,意思也能理解,但经由傅斯屿发出来就令她很费解了。
傅斯屿又发了一条微信:母亲和家里大厨做的,这些不合我的口味,你不吃就浪费了。
郁杳雪白的脸颊气鼓鼓,这是什么大直男发言?
你不喜欢就给我,难道我是垃圾桶?
傅斯屿又给她发了几张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图。
郁杳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全是她爱吃的。
她跟同事打了一声招呼,握着手机下楼。
心中却有些疑惑。
每次陪爷爷去傅家的时候,傅夫人都会热情招待她,是一位很优雅和蔼的女性长辈。
但没听说傅夫人还会做饭。
郁杳走出办公楼,三十九度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把她薄嫩的脸颊熏得潮红。
她用手遮挡着眉眼,四处张望,没看见傅斯屿啊。
他身材高大,在人挤人的夜市里都非常打眼,没道理在宽阔的街道上看不见他。
一辆迈巴赫缓缓开到郁杳面前,司机为她打开了车门。
“小姐,请上车吧。”
郁杳诧异道:“胖叔!”
“是我。”胖乎乎的司机憨笑,“十年没见,难为小姐还记得我。”
十年前,傅斯屿经常派胖叔接她回大院,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怪不得她觉得车牌眼熟,这个车牌原先挂在一辆宾利上,而不是这辆新款的迈巴赫。
胖叔:“我以前专门给大少爷开车,大少爷入伍后,我就被调到别的地方了。”
“大少爷是个念旧的人,他现在工作忙需要司机,就把我调回来了。要说大少爷最怀念谁,一定是小姐你!”
傅斯屿咳嗽了一声。
胖叔立马捂住了嘴,他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傅斯屿:“上车吃饭吧。”
他果然更适合西装,晒成古铜色的肌肤,令他有种别样的优雅庄重,充满权威的禁欲气息,一丝不苟的气质不容亵渎。
郁杳踌躇着,贝齿咬着柔软的红唇,小声唧咕:“我拿了去公司吃。”
傅斯屿:“家里做了海鲜汤,你回公司吃味道有点大。上车吧杳杳,别人都在看你。”
郁杳:“……”
她确实很怕人围观,再加上肚子很饿,意志不坚定的上了车。
傅斯屿打开车内的折叠餐板,两菜一汤摆好。
芝士焗龙虾,脆皮烤鸭和海鲜汤,光是嗅嗅味道就鲜掉眉毛。
郁杳跟傅斯屿寒暄了两句,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因为体质不好,胃娇气,她养成了少食多餐的习惯,芝士焗龙虾她吃完了,但是脆皮烤鸭和海鲜汤剩下不少。
坐在一旁沉浸式工作的傅斯屿合上文件,“吃饱了吗?”
郁杳:“嗯。”
傅斯屿拆开一双新的筷子,在郁杳惊愕的眼神中,慢条斯理清盘。
“你…这些菜不是不合你胃口吗?
“那也不能浪费了。”
傅斯屿眉眼沉稳,气度无疑是金尊玉贵,但行为举止又非常的勤俭节约,给人一种割裂感。
因为他当了十年兵的缘故吗?厉行节约的铁律刻在了骨子里。
郁杳细白的手指绞紧,那种促局紧张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家里人就算不忙,也不会给她送饭。更别提吃她剩下的饭菜,这种行为太密切了,跟接吻时交换口水有什么区别啊……
傅斯屿抬头,见郁杳一副遇到变态的眼神,他不慌不忙道:“难道杳杳忘了,是谁帮我养成了吃剩饭的习惯。”
郁杳刚想反驳,某块蒙尘的记忆碎片瞬间被点亮。
是谁帮傅斯屿养成了吃剩饭的习惯,是小时候的郁杳。
白嘟嘟,眼眸乌黑,穿着黄色花苞裙的小姑娘坐在KFC,准确的来说,她坐在宝宝椅里,嫩声嫩气地撒娇:“哥哥,窝全部都想吃!”
傅斯屿挑眉,人儿小小的,胃口挺大。
“你只能吃薯条。”
“窝不要!窝要次炸鸡!”小姑娘凶巴巴跟他吵架,声音脆亮嚣张。
眼看她要掉金豆豆,傅斯屿把她抱在怀里哄,“郁奶奶不准你吃炸鸡,让你吃一点薯条,我已经是冒着被长辈责备的风险。”
“就要次炸鸡,呜呜呜——”
小姑娘在他怀里闹腾,但傅斯屿意志坚定,毫不动摇。
直到泪汪汪的小姑娘在他脸庞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说:“哥哥,要次炸鸡。”
不过十岁的少年,还没有修炼成城府深沉的老狐狸,直接笑出了声。
他点了鸡翅薯条和可乐,小姑娘每样都尝一点就饱了,然后握着她啃了一半的鸡翅喂傅斯屿,小奶音萌萌哒:“哥哥吃,不能浪费。”
记忆里的翩翩少年,逐渐跟眼前英俊贵重的男人重合。
郁杳有点崩溃,为什么她会有三岁半的记忆?!
原来傅斯屿吃剩饭的习惯,是被她强迫出来的,她好像才是那个变态…
啊啊啊!
打个雷劈死她吧!
怎么走回公司的她已经忘记了,手里温热的食盒提醒她,刚才不是做梦。
“我家里送了饭,还有一盒蟹肉蛋卷没动,你们要尝尝吗?”
蟹肉蛋卷一听就很好吃,坐在附近的同事立马伸出了双手,“谢谢郁老师投喂。”
“我去!真好吃,里面真的有蟹肉!该不会是帝王蟹的肉吧?”
“郁老师,你家人真疼你!我过年都没这种待遇。”
郁杳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心脏被填得满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壁而出。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你家人真疼你。
倒是郁笙儿会在镜头前频繁的提起爸爸妈妈对她有多好,网友纷纷留言羡慕。
郁杳捧着手机,再次刷到郁笙儿晒美食、晒爸妈的朋友圈时,心情意外的很平静。
“郁老师,富经理又喊你过去。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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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经理和郁杳接待了一位秃顶土豪。
秃顶土豪翘着二郎腿,嗓门高亢:“我这枚明代的老虎玉件,是从李三爷手里买的,你们猜猜我花了多少钱?八百万!隔壁拍卖行承诺可以帮我卖到一千两百万,你们要是能帮我卖的更高,我就委托你们拍卖。”
郁杳握着老虎造型的玉件看了看,又盘了几下,不动声色放回盒子里,并朝富经理做了一个手势。
这是赝品。
虽然这枚老虎玉有“大明宣德年制”款识,但它没有明代玉兽的特点,比如方头薄腹,这枚老虎玉的头既不方厚,腹部也没有宽而薄的明代玉兽特征。
富经理眼皮跳了两下,面上一团和气道:“余老板,这个保证我暂时不能给您,能不能让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您这件老虎玉的市场价。”
余老板‘啧’了一声,“麻烦。东西我就放在你们这儿了,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也不怕你们昧下。明天这个时间我再过来,如果你们给出的价格令我不满意,那我只能去别家了。”
富经理笑着送走了秃顶土豪。
他回来后,一脸严肃地问:“余老板从李三爷手里买的老虎玉,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赝品?”
郁杳淡声:“富经理,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质疑我了。看来经理更相信李三爷的信誉,认定我的能力不足。正好老虎玉就在这儿,不妨让咱们公司的鉴定师都过来验一验真假。”
古玩界讲究资历威望,她相信李三爷是个能人,但她师从周老,也不是吃干饭的半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