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嘤嘴唇微张,忍不住小声道:“可我也吃了啊。”
男医生开了药,嘱咐道:“这两天注意饮食,不要吃太刺激的东西。”
说完,又朝夏嘤笑了笑,“麻烦盯着他点儿,他可不是那种会乖乖听医生话的病人。”
夏嘤下意识点头。
转而又想到,她哪里管得了陈予恕。
赵管家送医生出去,夏嘤端水过来,让陈予恕吃药。
他穿着黑色绸质的衬衫,右手松松握着拳,搭在额头上。
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意气风发的男人,变成了病美男,夏嘤有些不习惯。
她凑过去,小声在他旁边说道:“吃药啦。”
陈予恕眉头拧了拧,把脸偏到一边。
夏嘤想到他生病,跟自己做的晚餐还是有那么一二三分的关系,便耐着性子轻声道:“听医生话,病才能好。身体不舒服,会连骂人都没精神的。”
他在她眼里,都是些什么形象。
陈予恕面色不虞,正要开口,嘴里一苦,被她塞了一把药。
眼见这些药滑落下去,将要卡在喉咙上,陈予恕赶紧坐起身,夺走她手里的水杯。
让他吃药,好像也没有想象中困难。
夏嘤坐到床边,“果然跟书上写得一样,十个总裁,九个半都有胃病。我原本还以为,你是那幸运的半个呢。”
陈予恕想骂人,但浑身果真没力气。
夏嘤接过水杯,一时没有走开,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
“什么事?说。”
“我买了一串项链,需要你帮忙支付一下尾款。”
陈予恕想也没想就说:“把付款信息给我。”
“你还没有通过我的微信验证。”
陈予恕睨她一眼,轻嗤:“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他好像误会什么了,夏嘤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你不加我也行,只要把款付了就好。”
陈予恕脸色凉下去,“你铺垫这么久,差点儿连我命都要了,结果只是要钱。”
他这是嫌她花得太多了吗?
夏嘤想想也对,一千多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那我还是把项链退了吧。”
这事还得联系陈晚才行。
陈予恕一副被她蠢到的表情,“这事你不用管,我会派人处理。”
然后赶人:“还有事吗?”
“有。”夏嘤走到床头柜,把医生留下的药按照每次的分量,装到分装盒。
“药你记得吃。”
她回头,就见陈予恕闭着眼,好像是累了。
夏嘤只留了一盏壁灯,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听到关门声,陈予恕睁开眼睛,眸中没有丝毫睡意。
他目光落在分装盒上,出神良久。
这天是回陈家老宅华锦东方的日子。
见长辈,可不能跟平时在家一样那么随意。
夏嘤穿了一身天青色改良旗袍,不规则的上衣衣摆遮住一部分褶皱半身裙,上面的纹路随着光线角度不同,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如同一片柔和的涟漪。
头发也被盘起来,只插了一根檀木发簪。
简洁雅致中,透着仙气。
陈予恕原本站在庭院里,接一个工作电话。一回头,就见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唇边漾着笑意,冲他挥了挥手。
忽然忘记他跟电话那头的人,正在说些什么。
“我现在有点儿事,改日再细说。”忽然心里有些燥,谈不下去。
他挂断电话,反身敲了敲驾驶室。
司机赶忙降下车窗,询问道:“陈先生?”
“我的烟呢?”
“您戒烟两个月了。”
记忆回笼,是有这么回事。
“家里应该还有,我去问问赵管家。”
陈予恕伸手抵住车门,阻止道:“不用,戒了就是戒了。”
夏嘤上了车,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小手揪着裙摆,问陈予恕:“我是不是应该给大家带点儿礼物?”
“你又不是第一次上门。”
对二十六岁的夏嘤来说不是,但对十八岁的夏嘤来说,是妥妥的第一次啊。
陈予恕瞟她一眼,“你紧张什么?”
夏嘤摇头,干笑道:“大家都是熟人,我不紧张。”
华锦东方是园林别墅群,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湖光山色都收纳其中。
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夏嘤紧紧跟在陈予恕身后。
见夫妻二人进门,老太太何润贞赶忙起身,拉住夏嘤的手,眼眶红红地:“嘤嘤怎么瘦了一圈。”
说完捶了陈予恕一下,恨恨道:“我早说要去看看嘤嘤,你说她要静养,不让我们探望。结果她身上肉都养没了。她现在可是我们家的保护动物,要是有什么不好,我饶不了你!”
夏嘤在一旁叹为观止。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陈予恕会把戏演得那么逼真。
“奶奶,我好着呢,能吃能睡,再养下去,就成小猪崽了。”夏嘤开着玩笑,试图缓和气氛。
此时一个年纪四五岁的男孩儿,从沙发后冒出来,笑着拍手道:“婶婶是猪崽,婶婶是猪崽!”
陈予恕一个眼风扫过去,男孩儿立刻收声,乖乖过来叫人。
男孩儿长得虎头虎脑,拉着夏嘤的手,乖乖道:“婶婶好。”
“你好。”
紧接着,一个穿着印花连衣裙的女人进了门来,在看到夏嘤的那一刻,脸色顿了顿。
“妈妈!你回来啦”男孩儿奔到女人怀里,撒娇地用脑门儿蹭了蹭她的小腹。
隋昕拍了拍陈卓凡的后脑勺,上前来打招呼,冲夏嘤叫了声“大嫂”。
然后又朝门外望了望,“我刚和小柠一起逛街回来,她怎么还不进来。她跟大家熟得就像一家人似的,竟然也会不好意思。”
末了,她目光在陈予恕身上转了转,“别是看到大哥也在,脸皮薄吧?”
“我跟予恕哥又不是第一次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夏嘤循声看去,一眼就认出,进门的女人是那天在珠宝店见过的唐小姐。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嘴角落了一瞬,又扬了起来,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隋昕热情地介绍:“这是我大嫂。我大哥把人藏得很深,轻易不让人见呢。”
至于是因为太过珍视,还是觉得她拿不出手,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