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麟若无其事地回到医院,对刚才和赵媛媛分手的事闭嘴不言。
叶知秋也有事瞒他,两人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陈母的电话来得很巧妙,在陈麟有急事回公司时,她就打来了。
电话一接通,震耳的骂声就一句不拉地传到叶知秋的耳朵里。
“你说你这个残废,害得我男人坐牢,我儿子大好的姻缘也没了,一个大男人倒插门做上门女婿。要是我儿子过得好,我也就认了你这儿媳妇,可三年连个蛋都没生一个,你现在还死皮赖脸地拖着我儿子,你是不是要我们陈家断子绝孙?!”
叶知秋把手机拿远了些,笑笑,说,“我们离婚了,他要娶谁,生儿生女,与我无关。”
“我呸!现在我儿子跟媛媛分手了,他们都要办婚礼了,你搞这些事干嘛?!你们叶家人死光光,也要拖着我们陈家啊?!”
分手了?这是个好消息。
叶知秋挂断了电话,把陈母骂骂咧咧的声音都关掉。
结婚那会,陈母就看她鼻子不是鼻子,不过顾忌她是陈麟的妈妈,再加上妈妈当时还在,陈母不敢做得太明显,叶知秋都忍着她,每次都好声好气地说话,逢年过节都送礼。
现在没关系,就别指望她还像软包子一样站在那低头听训。
断子绝孙吗?
叶知秋摸了摸小腹,陈家会不会断,她不知道,反正陈家的血脉不会从她肚子里生出来!
“笑什么?”陈麟刚进门,就看到她低头浅笑。
叶知秋摇摇头,“没什么。”
“刚警察来电话,说当时伏击我们的人没抓到。”陈麟说话时很冷,听得出还有股怒意。
“哦。”叶知秋不甚在意。
“能在B市买凶杀人,过后还能抹掉痕迹找不人的,又跟我有仇的,我想,应该就是林景天。”
叶知秋心里一惊,面上不显,“要争叶氏,林景天也犯不着那么大动静。”
“不是叶氏,是你。”陈麟过来拉住她手,“林景天一直想要你,那日我从他办公室把你带走,他肯定记上我一笔。有我在,他就不可能得到你。”
叶知秋松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我一个玩意,哪值得他动枪。”
“你不是。”不是什么,陈麟没接着说,过了会,又继续说道,“我和赵媛媛分手了。”
叶知秋脸上闪过明显的笑意,很快又低下头闷声说,“是因为我之前说的事吗?”
“看清了一个人,就没必要错下去。”
叶知秋靠在他胸口,“那你现在爱我吗?”
陈麟没有回答,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才慢慢放松,环过她肩膀,“我会一直照顾你。”
叶知秋往他胸口躲了躲,藏起脸上挫败的表情。
还不行,陈麟还没爱上她。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叶知秋的伤口愈合,可以出院了。在出院前的一天,医生也私底下通知她,流产手术可以做了。
那晚,叶知秋躺在病床上,隔着不远,就是陈麟的陪床。
从她住院时起,陈麟就住在这。
穿衣倒水、去洗手间、沐浴擦身,都是陈麟亲手做的,说交给别人不放心。
叶知秋心里明白,那是愧疚,对她妈妈意外死去的愧疚,还有对她舍命挡枪的报答。
但那不是爱。
叶知秋不止一次试探过他,每回接触,陈麟眼里都没有她过去对他的爱意,有怜惜有同情,但没有爱。
更何况,他总是有意无意避开碰她的腿。
叶知秋合上眼睛,被子下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大腿。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可是陈麟还没爱上她,报复最佳的时机还没到来。
她怕她等不了了。
……
出院那天,陈麟他们刚出了医院大楼,叶知秋就眼尖地发现陈母和一个女人“噌”地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那女人叶知秋看着有些眼熟,略略一想,大概就是陈麟刚甩掉的未婚妻赵媛媛吧。
叶知秋胸有成竹地笑笑,对陈麟说,“我好像落了些东西在房间,能帮我去拿一下吗?是妈妈送的手链。”
“那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陈麟把叶知秋推到树荫底下。
叶知秋笑笑,目送他转身回大楼,端坐在轮椅上,等着陈母和赵媛媛。
估计在她住院那会她们也来过,应该是陈麟挡回去了。
现在她支走了陈麟,不怕她们不来。
果然,没多久,陈母她们就一脸怒意地走过来。
“我们去那里谈,门口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了不好。”叶知秋指了个小斜坡。
“原来你也知道抢人家未婚夫丢脸啊?!”赵媛媛尖声说,不过倒是没反对,头一甩,往小斜坡那走去。
叶知秋跟在她们身后,费力地推着轮椅。
“你究竟跟阿麟说了什么?他居然要跟我分手?!”
叶知秋没理会她,把轮椅停在小斜坡前。
她停的这个地方,只要轮子方向一歪,她就会直直地滚下小斜坡,而且正对着医院大楼门口。
陈麟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大楼门口,只见他四处看了看,最后定在叶知秋的方向,大步往这边跑来。
叶知秋知道,他发现她们了。
隐去嘴角的笑意,叶知秋眼睛红了红,抬头望着赵媛媛,小声地说,“他说,他爱上我了,要和我结婚,所以他要跟你分手。”
“贱人!”赵媛媛怒不可遏地对着她脸打了狠狠一掌。
叶知秋不躲,硬生生地受了她这巴,身体都被打得歪到一边,轮椅受力不均,从小斜坡上滚了下来。
“啊!”
十几米长、落差快三四米的小斜坡,叶知秋滚到底时已经直不起身,趴在地上重重地喘息。
“知秋!”
陈麟冲了过去,忙抱起叶知秋。
“血啊!”一旁目瞪口呆的陈母突然指着叶知秋的裙子喊道。
刺眼的鲜血染红了叶知秋白色的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