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鸳脚伤了上下楼不方便。
又正好临近期末,各门课程已经结课,索性直接请了几天假在陈妄家复习。
每天还有陈姐悉心照顾着她。
她恢复地倒也很快。
估计一个星期左右就能恢复,正好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第二天一早,她刚下楼就看见一楼站着三位美女。
三位美女身后的衣服挂满了四五个衣架。
“程小姐好。”
程十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单腿跳过去问:“您是?”
领头的美女露出标准的微笑,“我是永安百货公司的经理,这两位是店长,这些衣服是陈总让我们送来的。”
“都是给您的。”
“给您送到房间吧。”
程十鸳冲她笑笑,“麻烦您了。”
几人推着衣架从她身边经过,她无意间看到了一件裙子的标签,价格60888。
“......”
下午庄妍和徐芳芳来给她送书和复习资料。
两人一进别墅,直接被眼前的豪华震慑住了,在玄关的位置站着没进来。
陈姐热情地招呼她们,“你们是程小姐的朋友吧,进来呀!”
还给两人拿了拖鞋。
两人进了门还是觉得有些局促,陈姐问她们:“你们想喝什么吗?”
“还是想吃水果。”
两人排排坐,同频率摇头,“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程十鸳笑,“陈姐,麻烦你做个水果捞吧,芳芳喜欢水果捞。”
徐芳芳一脸感激地看着她,“十鸳,你好些了吗?”
她摇摇头,“我没事。”
庄妍往上看了一眼,整个别墅有三层,浅灰色的冷色调装修,看着高级又奢华。
“在沪城,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
她小声问:“十鸳,我说你是富家女。”
“是不是保守了?”
“侬是不是亿万富翁的女儿?”
庄妍家住小弄堂,是地地道道的沪城人。
“那我们不就是亿万富翁女儿的舍友?”
徐芳芳说完吃了一口水果捞,觉得自己此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水果捞。”
“原来沪城最好吃的水果捞在你家。”
在旁边坐着的两个姑娘都被逗乐,程十鸳解释:“这是我小叔的房子,我脚伤了上下楼不方便才暂时住在这里。”
庄妍听到小叔,来了兴趣:“就是你那个让芳芳看见了会流哈喇子的小叔吗?”
“......”
“我下次一定不流了。”
徐芳芳又吃了一口,随口问:“那你晚上睡觉怎么上楼?”
这种别墅,一般一楼都是做一字通厅再加上厨房。
不会设计卧室在一楼。
程十鸳被问住。
昨晚,是陈妄把她抱上去的...
见她不说话,两人都回头看她。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我单腿蹦上去的。”
“......”
程十鸳打开电脑,看自己那篇没写完的中医诊断学论文。
听到庄妍问自己:“十鸳,你小叔是不是超级有钱?”
“应该...”,程十鸳顿了下,“是的。”
除了这套别墅,陈妄应该还有别的房子。
还有车库里上百辆豪车。
她只知道陈妄很有钱。
至于他到底多有钱,她也不清楚。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庄妍和徐芳芳才想起正事:“我听顾老师说,宋宋想退学。”
程十鸳在电脑上的视线顿住,抬眼去看她们,“退学?”
庄妍点头,“嗯,宋宋的父母来了。”
“我们上午去医院看她,正好碰见她父母在骂她,骂的很难听,说她丢人让她退学回家嫁人。”
“还说给她找好了婆家之类的。”
“反正说的很难听。”
徐芳芳接着说:“宋宋好像自己也不愿意去警局立案,然后就和学院提了退学。”
程十鸳听着她们的话,皱了皱眉毛。
第二天,她忍着脚腕的痛,打车去了沪城大学的附属医院。
宋念当天胳膊脱臼,肋骨也收到了损伤。
至少需要住一个星期。
宋念躺在病床上,她知道程十鸳的来意,还是有些抗拒:“不用劝了,我已经决定了。”
“沪城虽大,却容不下我们这样的人。”
程十鸳斟酌着想说的话:“宋宋,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我可以借给你。”
宋念抬手擦掉眼泪,用力吸了下鼻子,将头转向另一边,“是不是对你们这种千金小姐来说,钱的问题就是最简单的问题。”
“是啊,你们怎么会懂,钱的重要性。”
“我上大学之前,连我们县城都没出过。”
程十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睫轻轻颤了下,“其实我的生活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光鲜亮丽。”
“我是陈家的女儿,但却姓程。”
“你没觉得奇怪吗?”
宋念确实没想过这一点,以前只知道她是富人家的女儿,上次见了她小叔才知道她们家有钱到什么程度。
却没想过这一点。
紧接着就听见她有些清冷的声音:“我是陈家的养女。”
“并非亲生女儿。”
“十岁那年我父母因为车祸双亡,后来我被陈家收养。”
平平淡淡的声音里,倾诉着她的伤痛。
“十年的时间,我虽然不缺钱,却在失去父母的痛苦中寄人篱下了十年。”
这十年,她其实过得如履薄冰。
她抬眼,轻声反问:“这样的生活,你觉得幸福吗?”
宋念的眼睛红了,“你想说什么?”
程十鸳弯唇,“宋宋,我只是想告诉你。”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不完美的。”
宋念听着,眼神明显有了动容。
“但是这些不完美并不应该成为你放弃生活理由。”
“牌现在在你手里,一旦你走了退学这一步,它就不会再在你的手里。”
有些话,她也只能点到为止。
程十鸳站起来告辞:“你好好休息。”
宋念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的抓住,“十鸳,谢谢你。”
程十鸳冲她笑笑,而后走出了病房。
第二天,宋念就要回了退学申请,坐着轮椅去了警局,同意立案。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骗她的人抗争到底。
程十鸳看到群里的消息,虽然是意料之中,可还是松了一口气。
感觉面前的诊断学论文都没那么难写了。
考前最后一天。
内经学的作业要求在群里发布,要求用一个实例来分析疗效。
还要上台做展示。
她的内经学论文是关于药膳和针灸对于胃疾的疗效。
最好的实例,就是陈妄。
她加入的课题组,她选修的内经学。
都是关于胃病的调理。
在学校可以做实验扎小兔子。
在家只能扎自己。
可她怕疼,不想扎自己。
程十鸳有些发愁,撑着头趴在床上想办法。
突然听见楼下陈姐说话的声音。
应该是陈妄回来了。
她来了快一个星期,其实没见过他几次。
陈妄忙起来连家都不回。
过了会儿,程十鸳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楼下,端了一盘水果上楼。
她端着水果敲了敲他房间的门,没人应声。
又敲了几声,还是没人理她。
她推开门,端着水果走进去,房间里没有人。
转身想出去,刚好撞见陈妄从浴室出来,他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穿着黑色休闲裤,上半身的薄肌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
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程十鸳赶紧转身闭眼,“对不起,小叔。”
陈妄在她身后拿过居家服套上,“找我有事?”
程十鸳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觉得心跳的太快,“我去书房等你。”
陈妄的视线去看她的脚腕,还缠着绷带。
但是已经能正常走路。
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她在书房坐了一会儿,陈妄从门外推门进来,低头看手机,单手回复消息。
一身黑色家居服,头发也吹干了。
此刻的陈妄,褪去西服,像个十足十地青春男大。
他坐在金丝楠木的书桌前,姿态慵懒,继续回复着消息,等着她开口。
“什么事儿,说吧。”
程十鸳站在他旁边,乖巧地笑,“小叔,我觉得你今天的脸色不太好。”
“应该是最近太累了。”
“所以?”
程十鸳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讨好地笑,“所以...我给你扎个针灸。”
“帮你调理放松一下怎么样?”
“拿我当兔子?”
陈妄挑眉勾唇,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子上,“程十鸳,你想被我扔出去?”
程十鸳不想放弃,好脾气地继续问:“那我帮你搭个脉总行吧?”
陈妄看着面前女孩子期待的眼神,大大的杏眸里亮晶晶的,就这么笑着看他。
他没说话,最终还是依了她。
低头卷起袖子,露出手腕。
陈妄的手腕瘦削骨感,腕骨十分突出,白皙的肤色下淡青色的血管很明显。
程十鸳的手指,就这么搭上他冰冰凉凉的手腕。
男人的脉搏有力的跳动着,从容和缓,柔和有力。
从中医的角度来看。
他最近的身体状况还不错,但是饮食和日常休息还是有些不足。
如果能针灸一下,效果应该会更好。
过了一会儿,陈妄收了手机,靠在椅背上,表情很放松,半开玩笑道:“怎么样,程医生?”
“我的病严重吗?”
“嗯”,程十鸳点点头,决定采用迂回战术,“需要针灸才能治好。”
陈妄慢慢笑起来,就这么看着她。
不知不觉间,这丫头就出落成了大姑娘。
恍然间,他仿佛还记得这丫头,刚来陈家的样子。
那时候他也不大,就觉得小姑娘长得漂亮,被除了他以外的陈家人夸成了一朵花儿。
可小姑娘不爱说话,又怕疼又爱哭。
上学的时候就喜欢追着他玩。
最后怕疼爱哭的小姑娘,竟然去学了医。
陈妄没说话,程十鸳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对视着。
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响起。
书房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