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面王承恩给刘禅讲辽东形势的时候,已经着重讲到了孙承宗和毛文龙,只是没有提这个袁可立。
刘禅看皇嫂和王承恩都同时提到袁可立,好奇地问:
“皇嫂,这个袁可立到底有什么本事?”
张嫣听到刘禅的问题,笑了,那眼神,充满了崇拜。
“前面说了,自从萨尔浒惨败之后,我军节节败退,无论文臣武将,都是谈建奴而色变,几乎从来没有打赢过。”
“但是,从天启二年到天启四年,袁可立以鉴查院右佥都御史担任登莱(山东半岛登州和莱州)巡抚,是我军对建奴的大反攻高潮。”
“他收复辽南金州、复州、盖州、岫岩等地千余里,策反努尔哈赤的女婿、复州总兵刘兴祚。”
“建立东江镇,在辽南海岛建立了稳固的基地,他大力发展水师,登莱水师全盛时期,有战船千艘,牢牢掌控海防。”
“可以这样说,如果当时孙承宗在辽东,袁可立在辽南,再给他们五年时间,一定能将建奴打回建州老家,收复整个辽东。”
刘禅一听,顿时激动起来。
“皇嫂,那如果朕将孙承宗和袁可立召回来,岂不是很快就可以消灭建奴了。”
张嫣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现在已经今非昔比,我们错过了最佳的时间。”
“今年年初,建奴四万骑兵攻打朝鲜,朝鲜已经投降建奴,辽南我们只剩下旅顺和沿海诸岛。”
“这几年,建奴实力大大增长,辽东我们已经无反攻之力。消灭建奴,只能徐徐图之。”
“好在是,辽东虽然袁崇焕去职了,但还有山海关、宁远和锦州等坚城,有满桂等武将,辽南有毛文龙的东江镇,辽东还勉强稳得住。”
“现在刚好有机会,能争取兵部尚书的位置,如果能用袁可立整军,魏忠贤搞钱,辽东如果能起复袁崇焕,辽南依靠毛文龙,就能完全稳住辽东局势,其它的,再慢慢来吧。”
刘禅听到张嫣这总结性的安排,总算明白了,就是用好袁可立、魏忠贤、袁崇焕和毛文龙四个人。
“好,朕现在就下旨,召袁可立进京。”
张嫣看看刘禅,心想,哎,这真是个不谙世事的阿斗啊。
如果刘禅知道张嫣此时在想什么,他一定会睁着迷茫的大眼睛说:
“皇嫂,没错,我就是阿斗啊。”
“按照我大明朝的制度,没有内阁和司礼监的同意,陛下的旨意叫中旨,并没有效力。”
“现在内阁和司礼监都被魏忠贤掌控,这事儿你先得召集他们,恩威并用,摆事实讲道理,让他们同意才行。”
“还有,袁可立早就决意致仕,你不好好想想办法,一纸诏书也不一定能把他召来。”
刘禅没想到,自己这个皇帝说话这么不管用,朝臣不听他的,太监也不听他的,连一个退休的大臣也敢拒绝圣旨。
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找个人斗蛐蛐。
但一想到,如果大明再这样搞下去就亡国了,自己重活一世,会再次当亡国之君,他就不甘心。
尽管现在他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皇嫂已经把方法告诉他了,总不能事事都依靠皇嫂吧。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相父。
想到这儿,他站起身,向着张嫣深施一礼。
“多谢皇嫂!朕这就去想办法。”
“等等。”
刘禅正要离去,张嫣突然叫住了他。
“皇叔,你是我大明的希望,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你的安全容不得半点闪失。”
“臣妾这里的总管太监,是先帝留给臣妾的,武功高强,对付四五个人没多大问题,让他跟在你的身边,贴身保护你的安全。”
刘禅赶紧说:“那怎么行?皇兄离去,朕没能保护好皇嫂,已经很羞愧了。”
张嫣笑了笑,“皇叔不用担心臣妾这里,臣妾毕竟是先帝的皇后,除了这个陈德润,没有哪个还有这个狗胆。”
“只有陛下安全,臣妾和皇后妹妹才会安全。”
她不等刘禅再次拒绝,对门外喊道:“方正化,进来。”
刚刚在门外站岗的方正化立即推门进来。
张嫣说:“方正化,从现在开始,你跟在陛下身边,贴身保护陛下的安全,不得有丝毫懈怠。”
方正化一愣,“娘娘……”
张嫣打断他的话,“本宫这里没事儿,陛下的安全最重要。”
方正化看张嫣态度坚决,只好领命。
刘禅也就没有再拒绝,行礼告辞,然后带着方正化和王承恩离开了慈庆宫。
刚出慈庆宫大门,刘禅就看见院子里跪了一排人。
有魏忠贤、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内操军首领涂文辅、御马监掌印刘应坤。
除了魏忠贤,其他人刘禅都不认得。
这些人都是魏忠贤的心腹,都有护卫皇宫的职责,慈庆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难辞其咎。
“陛下,奴婢失职,没有护卫好皇宫,使懿安皇后受惊,请陛下责罚。”
尽管刘禅心里恼怒,但先皇后被调戏,毕竟是宫廷丑闻,现在陈德润已经被砍了,他已下旨封锁消息,自然也不好再过分处罚他们。
突然,他灵机一动,皇嫂说的恩威并施,前面自己糊里糊涂在大殿救了魏忠贤一命,是恩,现在不正好借此机会立威吗?
他怒喝一声:
“魏忠贤,还有尔等,先帝和朕如此信任于你们,你们却玩忽职守,让皇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置皇嫂于危险之中,让朕如何信任你们?”
魏忠贤是心里苦啊,这事儿他真不知道。
他怎知道,这个陈德润竟然如此色胆包天,以前调戏宫女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懿安皇后身上。
众人只能砰砰磕头。
可怜的魏忠贤,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在流血。
“魏忠贤,你说,这件事谁该负主要责任?”
这些人都是魏忠贤的心腹,个个位高权重,他一个也舍不得。
但他心里明白,这么大的事儿,没有人出来顶缸是不可能的。
自己失去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职位,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不能动,田尔耕掌管锦衣卫,也不能动。
涂文辅掌管一万多人的内操军,是他们阉党直接掌控的最大的军事力量,更是不能动。
刘应坤是御马监掌印,虽然非常重要,但御马监都是他们的人,少一个刘应坤,也照样能掌控御马监。
想到这儿,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他硬着头皮说:
“陛下,后宫守卫,御马监应付主要责任,奴婢弹劾御马监掌印刘应坤玩忽职守,应该革职。”
刘应坤一听,心中只觉得一阵阵悲哀,我为你鞍前马后,到头来你却把我卖了。
但后宫出了这事儿,御马监推脱不掉,魏忠贤出面弹劾,只是革职,以后还有机会。
如果得罪了魏忠贤,那可就是丢命了。
刘禅以为御马监既然叫御马监,肯定是跟马相关的,不是驾马车的,就是养马的,不知道怎么就跟内廷守卫相关
不过这不重要,本来也只是小小施一下威。
“好,革去刘应坤所有职务。你们其他人也都有护卫宫廷之责,看在你们平日忠心耿耿的份上,暂时饶了你们。”
“奴婢谢陛下宽恕!”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再次磕头谢恩。
刘禅头也不回地向御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