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那杯酒,就那么板板正正泼到了薄郁手臂上。
空气一瞬间凝结成冰,大厅陷入诡异的安静。
鲜红的液体顺着男人的手臂滴落,如血液蔓延,声声可闻。
周身散发着蚀骨的寒意,薄郁凌厉的目光阴冷如刀。
事情完全偏离轨道,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还有他白色衬衫上分外明显的红色酒渍,苏盈整个傻了眼。
别说苏盈,就连薄郁的跟班小弟徐濯都傻眼了。
这他妈是哪来的虎妞。
见过给郁哥挡酒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拿郁哥挡酒的,真怕她血溅当场。
视线落在男人身后的小女人身上,徐濯默默在心里替她点了根蜡,有些不忍直视的侧过头。
另一边,苏盈回过了神,赶紧开口解释,“四...四爷,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在男人瘆人的注视下,苏盈舌头打结,声线不受控制的发颤,“我,我刚刚是,没,”站稳。
话没说完,薄郁已经没有耐心再听,“我不管你有意无意,我只知道,你把我衣服弄脏了。”
“你说留点什么好呢?”墨眸眯起,薄郁好整以暇凝向苏盈的四肢,“是你那双站不稳的腿,还是你那只拿不稳杯子的手?”
唇角噙了抹笑,却笑不达眼底,“看在你跟我那侄子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选。”
“四爷!”听出男人的意思,苏盈浑身直哆嗦。
手脚她都不想失去啊,声泪俱下的讨饶,“是我的过失,要不我替四爷把衣服洗干净,保证一点污渍都没有。”
“你也配给小叔洗衣服。”就在这时,薄谨年疾步冲了上来,抢在薄郁发火前,对着苏盈一巴掌扇了过去。
心心念念等来的救场人,上来就扇了她一个耳光,苏盈捂着脸,一脸委屈道:“薄谨年,你,你竟然打……”
后面的“我”字没说完,“啪”又挨了一巴掌。
薄谨年趁势给她一个眼色,“不想缺胳膊断腿就闭嘴。”
苏盈不敢再闹,息了声,呜呜咽咽的啜泣,薄谨年见她安生下来,扭头看向薄郁,秒变讨好脸。
“苏盈她平日里就有些冒冒失失的,冲撞了小叔,我给小叔赔罪。”
“但她到底是我手下的人,我已经教训过了,今天又是我的订婚宴,小叔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往侧后方躲猫猫的小女人那看了看。
见她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己未婚夫帮小三求情,还有几分瞧热闹的模样,薄郁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转而向薄谨年看去,“哦,是你手下的人啊,我差点听差了,听成身下。”
如今薄谨年跟苏盈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谁还听不出男人的话外之意。
薄谨年有些挂不住的绿了脸,一旁三房夫妻俩,也就是薄谨年的父母脸色更加难看。
三老爷薄骞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转身离开。
三夫人林雅茹则是幽幽看着苏盈,那眸光仿佛淬了毒。
把众人的神色各异看在眼中,薄郁抬手搭到薄谨年肩膀上,用袖子上的红酒,蹭脏他的新郎礼服。
“既然你这么护着,我这个当长辈的,自然得给你点面子。”
“但是...”
一句“多谢小叔”到了嘴边,薄谨年急急收住,差点没咬到舌头。
每次说话都非要大喘气的吗?一次说完能少块肉?
见他明显噎了下,薄郁似笑非笑的轻勾唇角,“被别人弄脏的衣服,我从来不会再穿。”
说话间,薄郁收回搭在薄谨年肩膀上的手,抚了抚肩头褶皱。
“这件衬衫,可是我为了参加谨年跟侄媳妇的订婚宴,找米兰顶级设计师做的高定,两千五百万,苏小姐回头记得转我账户。”
神他妈的两千五百万,怎么就那么巧,十个二百五。
严重怀疑他是在趁机敲诈勒索,奈何没有证据。
富可敌国的薄四爷勒索一个穷逼,只能说,社会社会。
听到那天大的数字,苏盈的脸色更白了,林雅茹的目光更毒了,薄谨年也没好到哪去。
倒是小罪魁祸首孟禾一脸平静,对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全然未知。
觑她一眼,薄郁自顾自踏步离开,从孟禾身边路过时,修长的手指轻轻往她手背上蹭了下。
咬着牙,低沉的嗓音里荡出狠劲,“你给我等着。”
孟禾:“……”
好在这会儿人早都散的差不多,剩下几个薄家的,注意力也都在苏盈身上,没人发现男人的小动作。
然而,她才刚松了口气,薄谨年呵斥的声音便在耳畔炸开,“贱人,是不是你陷害盈盈?”
在薄谨年眼里,苏盈乖巧柔弱,天真善良,断不可能去惹事,更何况惹的还是小叔,她是不要命了吗。
上回订婚宴,这贱人就把盈盈推下了台阶,本以为吃了教训,这次知道安分了,没想到……
竟然又恶毒的从小叔那边打起了主意,想借小叔的手除掉盈盈。
看着薄虾米顶在脖子上面的猪脑子,孟禾无语至极,“我如何陷害她?是我抓着她的手往四爷身上泼酒了,还是我叫她变成巨婴连路都走不稳了?”
“再说,我跟她是迎面遇上的,难不成我开了闪现,先瞬移到她后面推她,然后再立马瞬移回来?”
从她们二人所站的位置看,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薄谨年对不上话,被呛的脸色一青。
见状,苏盈赶紧从后面拉他手臂,娇滴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绊了下,你别怪阿禾。”
转而看向孟禾,“毕竟之前你推过我一次,谨年方才过来的晚,没看清状况,这才生了误会,我替他跟你道歉。”
一个小三,替未婚夫跟人家未婚妻道歉,还真是让人长了见识。
“你拿什么身份替谨年跟我道歉?”孟禾嗤笑出声,“上次我到底有没有推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虽然不知前情,但以原来那孟家大小姐接受的教养,断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苏盈含糊其辞,“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就是拉扯间不小心。”
意思还是她推的呗,孟禾被无耻笑了,“我并没想打扰你们,只当没看见,可我走都走了,你为何非要出来拉着我解释?”
言外之意,她就是故意找事。
薄谨年也听出来了,眼看他神色变了变,苏盈赶紧梨花带雨道:“我是怕你误会谨年。”
孟禾挑眉,“现实都摆在眼前了,我还有什么好误会的?难不成你想告诉我薄谨年没跟你睡?”
这贱人嘴巴怎么突然变厉害了,苏盈说不过,楚楚可怜的去看薄谨年。
方才逼不得已打了她,这会儿看着苏盈脸上红肿的指印,薄谨年免不得心疼。
碍于是公共场所,不好直言“我睡个人怎么了”,薄谨年只能换了说辞。
“孟禾,你差不多行了,盈盈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孟禾,“她那是在替你道歉。”
薄谨年语含怒意,“难道你还想要我亲自跟你道歉?你配吗?”
“够了!”忍无可忍,林雅茹顾不得仪态,上前打断,“你们在这现什么眼,还嫌不够丢人?”
“你们俩马上给我滚回房间。”
林雅茹对薄谨年跟孟禾命令一句,又狠狠瞪了苏盈一眼,径自走了。
苏盈可怜巴巴拉着薄谨年不松手,薄谨年自是要陪他的心上人,孟禾落得清净,独自离开。
只是这么一闹,东西也没吃成,原想着先去趟洗手间,等这几个人走远,她再折回来,拿几块小蛋糕。
哪料,还没到洗手间,手机突然响了声。
【我在外面的花坛边,马上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