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之然说:“初小光,你可以使劲大声嚷嚷,让更多的人知道才好呢。”
这么一说初小光还真不敢大声嚷了,气势一松心理防线也就崩了。但初小光绝不会承认,闷头就要走,嘴里还不停的叫嚷:“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胡之然哪能这样放过他,斜挎一步继续挡住:“你可以不承认,我也没逼着你承认,只要你知道我手里有证据就行了。如果觉得我是在吓唬你大可以继续来我家闹事。”
“算了,不跟寡妇一般见识。”初小光的气势更软,声音更小了。初小光突然觉得胡之然像魔鬼,胡之然说的言之凿凿,如果这小子真掌握什么证据可不得了。
胡之然侧开身,但却没有让初小光走的意思。
把头贴在初小光的耳边坏笑说:“我不在的时候我妈只要出一点问题我就找你,心情不好都不行。无论是谁,只要有人给我妈添堵我只找你。你可以不信,也可以试试我手里到底有没有证据,放心,我会拎着最好的礼物去探望你,希望你不会被判太多年。”
初小光还要嘴硬,胡之然使劲拽了拽初小光的胳膊面色一寒,厉声说:“管好自己的嘴,再叫一个老寡妇保证让你进局子。滚!”
初小光真是被吓坏了,屁滚尿流的出了门。
回头看了眼,他么的这是什么事,我是来找茬的,怎么最后反倒被威胁了,我是专业碰瓷讹钱的好不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行不行。
看着初小光离开,胡之然抱住母亲:“你儿子没你想的那么无能,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
邓云秋惊出一身冷汗,好在初小光已经走了。看着儿子长大了,变黑了,也成熟了,幸福的笑着点了点头。
吃着母亲做的炸酱面,胡之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胡之然在外面用劳累麻痹自己,母亲在老宅同样饱受煎熬。
曾经的幸福三口如今已经破碎,曾经的富商之家落魄成如今的模样,所以胡之然比任何人都渴望成功。
父亲说过,人可以穷,但不可以志气短。但现在不是胡之然有没有志气的问题,而是你穷别人就欺负你。
什么是人性,当你有钱的时候会有人愿意给你当狗,当你穷的时候会有更多人争抢着来踩你两脚,尤其是那些曾经给你当狗的人,他们踩的更疼更起劲。
胡之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甚至对母亲也鲜少说贴心话,一切都憋在心里,与曾经开朗的公子哥判若两人。
吃过饭,胡之然再次背上包。十五天,自己只有十五天的时间准备。要做一项工程钱人物料一样不能少。
胡之然不比那些老油条,尤其是在明阳市,可以说没有任何社会关系,所以胡之然需要帮手,愿意与自己共患难的帮手。
胡之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翰,曾经在胡启文的建筑公司任职的一个同龄人。
高翰样子有些憨憨傻傻,模样也比较丑,或许正因为这些缺点高翰成了一个被上帝遗忘的人。一个土木专业的高材生,从不表现不容易被人发现的璞玉。
路上,胡之然给高翰去了个电话。两人的交流很简短,高翰也只是答应一声。
一栋十几层高的写字楼就是胡之然的目的地,路边随便找个石墩坐下,先点上一支烟,抬头看了眼,再给高翰去个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胡之然突然愣住了,不远处一身碎花裙的苏步尘正凝望自己。
胡之然想到了两人第一次相见,想到了与苏步尘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时候的自己还很开朗,苏步尘经常被胡之然逗笑,胡之然很喜欢看她即羞涩又开怀的笑容,那么美,让人沉醉。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胡之然再也不是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公子哥了,心里压了太多的苦太多的仇太多的怨。
如今的胡之然一穷二白,一个收破烂的穷小子怎么可能配得上苏步尘这个富豪千金。
就算苏步尘不介意,胡之然也介意,因为苏步尘需要的生活自己给不了。苏家长辈也不会同意苏步尘嫁给一个已经破产身无所长的穷光蛋。
爱情,在现实面前只是一个笑话。
短暂的大脑空白,胡之然猛地起身,吐掉嘴里刚点燃的烟卷,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不是胡之然害怕面对苏步尘,而是害怕面对最真实的自己。
胡之然怕自己心一软再次被情感束缚,胡之然曾经跪在父亲坟前字字铿锵的说过,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为此,胡之然宁愿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永远把利益与目的放在第一位。从父亲离世的那天起,胡之然的心死了。
“你还要继续逃避吗?”苏步尘追了两步,带着哭腔。
胡之然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但每一脚都是那么沉重,每走一步都与曾经的自己越来越远。
当你凝视深渊时或许正身在其中,胡之然并不想凝视,而是毅然决然的投入其中,从没想过要成佛,入魔复仇。为达目的,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之让步,包括情感。
“胡之然,你混蛋。”苏步尘大吼一声,见胡之然仍没有停下的意思,迈腿狂追。
胡之然没有任何停留,当被苏步尘从后面紧紧抱住那一刻停下了脚步。
喉头滚动,沙哑着嗓音艰难的说:“苏步尘,我们早就结束了,你心里明白,我们没有未来。”
苏步尘并不撒手,越抱越紧:“我们整整一年没见面,难道你不想我吗?”
胡之然想过,起初每天都想,但后来,仇恨掩盖一切。胡之然什么也不想说,怕自己一旦说多了心再也狠不下来。人最难的就是对自己爱的人心狠,对自己心狠。
松开手哦,苏步尘站到胡之然面前:“跟我走。”
“去哪?”胡之然眼神闪躲,并不愿与苏步尘对视。她是那么漂亮,那么优秀,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收破烂的。
“去见我爸。”苏步尘脚上还踩着恨天高,力量竟然出奇的大,怕胡之然跑了死命的拽着。
胡之然说:“没有任何意义,就算叔叔同意了,我们也不会有未来。”
苏步尘转过头,嘟着嘴:“胡之然,你能说我家里的要求高吗?”
“不高。”这是实话,对苏家来说,只要求女婿有二百万的身家就像一个普通家庭要求对方只要没有外债一样大度了。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苏步尘向前一步,差不多要贴着胡之然。
胡之然闻到清新淡雅的香水味,高档香水就是这么耐闻。同时这种档次香水的价格也在提醒胡之然,这种女人你有不起。
人穷就就努力是没错,但也得认命,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明白自己此刻是什么身份。胡之然说:“我没资格说条件。”
“那你就服从安排,除非你今天说不再爱我了。”苏步尘态度猛的一变,杏眼圆睁,用目光拷问着胡之然的灵魂。
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这么善变,也一直是那么聪明。
以前的种种又像幻灯片一样从面前闪过,胡之然心情不好的时候苏步尘是温柔体贴的,开心时就变成了小魔女撒娇卖萌,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又变的非常理智,无论说什么,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以说苏步尘把胡之然拿捏的死死的,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而胡之然就吃这一套,不能自拔。
胡之然没辩解,但却始终不动。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呐喊,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但理智又告诉自己,如果去了不过是受人冷眼与嘲笑而已。
“你在怕什么?”苏步尘看穿朔铭的心思,劝说道:“面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的确,很早之前胡之然就知道,面子根本不值钱。即便是要脸也不是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的。
见胡之然还没有什么动作,苏步尘说:“我了解你,你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花钱的公子哥了,你知道吗?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因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会有坚实的肩膀与温暖的怀抱。我也明白你为什么犹豫,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跟我结婚或者确定关系你就能得到一大笔资金,我也有理由向家里要一笔钱来帮助你创业。你觉得呢?”
最了解胡之然的女人除了自己的母亲也只有面前的苏步尘了。
胡之然抬起头,终于与苏步尘凝视在一起。胡之然的眼睛亮了,如果真是这样,工程所需的启动资金岂不是就有了?
这对胡之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只要成功人财两得,如果失败也不过丢点面子而已,凭什么不去争取一下。
“你爸在哪?”胡之然问。
苏步尘噗嗤笑出声,然后紧紧的抱住胡之然,激动的说:“你还是你,别人都以为你变了,其实你从没变过。”
站在苏步尘的车前,胡之然再次感慨。
二百万,只要有二百万苏家就能认可自己,这点钱不过是苏步尘的一辆车而已。其实苏家对女婿的要求不是有多少资产,而是有没有赚钱的能力。
想通这一点,胡之然心释然了,也融化了。虽然命运不公,但胡之然还是很感激上苍能让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闯进自己的生命。
上车的一瞬,胡之然看到高翰站在写字楼的旋转门旁,对胡之然扬了扬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