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前方,一辆黑色轿车如同夜色中突然凝固的影子,横亘在道路中央。
李若溪不得不紧急刹车,轮胎与沥青路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车子在一阵剧烈颠簸后,在距离黑车几米远的地方戛然而止。
扬起的尘土在车头前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
隐隐约约间,可见前方黑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位留着齐耳短发,英姿飒爽的女军官。
她步伐坚定有力,眼神犀利而冷峻,仿佛能洞察一切。
身上的军装笔挺整洁,肩章上的徽章在路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女士,您严重违反交通法规,请下车接受调查。”
李若溪认得她,这个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女军官,曾因举报自己父亲受贿而名声大噪。
她只认死理儿,脾气特别倔,再加上姓吕名洁,人送外号,“驴姐”。
但没什么人敢当面叫,只敢背后口嗨几句。
李若溪知道,想让吕洁网开一面,简直比登天都难,但为了女儿,她必须得试一试。
“老同学,就不能给个面子?”
吕洁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严肃无比。
“对不起,公事公办,请您靠边停车。”她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冰冷的铁规,不容置疑。
“我女儿高烧了,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李若溪已经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打转。
此刻,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女儿的安全第一!
“通融不了一点。”吕洁没有一丝心软,“公安局有医生,你女儿不会有事。”
“我女儿天生体弱,生病得去大医院。”李若溪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很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但此时,她已别无它法。
“这是那个人的孩子。”
吕洁有持枪证,当犯罪嫌疑人拒不配合时,可以开枪震慑,情节严重者可当场击毙!
她没有再和李若溪废话,而是直接掏出了十二口径的沙漠之鹰,粗暴地打爆了车胎。
真理在手,谁敢不听话?
“谁的孩子都不管用,我再说最后一遍,下车!”
这是吕洁下得最后通牒,但李若溪却丝毫不怕,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她是简的血脉。”
“你,你说什么!”吕洁那原本严肃的神情,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转变为震惊。
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好似开闸的泄洪般,不受控制地涌来。
吕洁的童年并不像她的名字那般洁净,反而充满难以抹去的阴影。
自小,她就因为“驴姐”这个带有戏谑色彩的外号,承受了同龄人难以想象的孤立与嘲笑。
在学校,她如同一个透明人,没有朋友,甚至老师的目光也总是冷漠地掠过她,如同看一堵墙。
而重男轻女的父母,对她不闻不问,更让她在孤独中越陷越深,心灵的阴霾日益浓厚。
抑郁症的前兆悄然显现。
吕洁变得异常自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她,将她推向了无尽的黑暗。
她是别人口中的阴暗女,更是嘲笑的对象。
但自他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那是一个很爱笑,一个说她名字很可爱,主动和她交朋友的男孩。
他的出现,带来了光和温柔,点亮了她的整个世界,温柔了她的整个青春。
……
自逃出李若溪家,简乐安便如惊弓之鸟般,慌不择路地奔跑着,生怕那女人追上来。
他有一件事,必须去确认!
既然自己可以重生,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
那个在前世拼死救他,最后失败,选择与他一同赴死的女孩!
简乐安必须去确认一下。
他大口喘着粗气,呼吸急促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那剧烈的跳动,让他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可他不敢有丝毫停歇。
向前跑!
周围的景物在他眼中飞速后退。
简乐安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滑落,刺痛了眼睛。
但他只是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一下,继续拼命奔跑。
简乐安也不知跑了多远,只是跑到精疲力尽才停下。
他双手撑膝,弯腰喘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喉咙干渴得像着了火,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灼烧肺部。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突然传来。
那尖锐的声音瞬间穿透他的耳膜,直击他的心脏。
简乐安吓得一个激灵,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心中暗想:“难道是来抓我的?我可穿着衣服!”
正当他惊慌失措之际,一辆黑色奥迪嗖的一下从他身旁飞驰而过。
那速度之快,宛如一道黑色闪电,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紧接着,奥迪车后面紧跟着三辆警车,闪烁着红蓝相间的警灯,呼啸而来。
警笛声、引擎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街道的宁静。
“开这么猛,不要命了?”简乐安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他呆呆站在原地,望着警车和奥迪车远去的方向,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
不是来抓他的就好。
简乐安想起自己刚刚的狼狈逃窜,觉得自己和这疯狂的追逐相比,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这时,刚刚这阵动静顿时吸引了周围的人,大家纷纷议论着。
“这是在拍电影吗?”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不可能,哪有这么逼真的电影拍摄。”一个老人摇了摇头。
“也许是在抓捕重要的罪犯。”另一个人猜测道。
三辆警车对一辆黑色奥迪穷追不舍。
见此一幕,一位体制内的大叔脸色一变,“那辆黑色奥迪的车牌号我认得,那不是驴姐的吗!”
那个小年轻显然也听过驴姐的大名,好奇道:“啊?谁这么大胆子,敢偷驴姐的车!”
体制内的大叔擦了一把冷汗,“这人胆子确实不小。”
简乐安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不由小声插了一句,“有没有可能,是这个驴姐犯法了?”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微弱,但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啊?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夸张和嘲讽。
有的人笑得直不起腰,有的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整个场面瞬间变得喧闹无比。
“小子,你是外地来的吧?”一个粗壮的汉子止住笑,上下打量着简乐安,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驴姐正得发邪,连亲爹都能送进去,她要是会犯法,老子直接吃一吨!”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扯着嗓子喊道,那表情仿佛在捍卫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这人还有这爱好?不理解,但尊重,简乐安挠挠头,一脸迷茫地问:“请问,芳草街怎么走?”
“啊?芳草街?咱们恒城有这个地方吗?”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简乐安。
“孤陋寡闻了吧。”体制内大叔捋了捋胡子,笑道。
“小伙子,你找的那条街,在好几年前淹死一个大学生后,就拆了。”
大叔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和感慨。
“什么?拆了!”简乐安大惊,难怪怎么也找不到。
“等等,你确定只淹死一个?”难道她当初没死?
“我敢保证,只淹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