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现林知星的是夏露。
女人看见她的一瞬,手已经伸过去挽住身边男人的手臂,头轻轻靠在男人的肩侧,脸上挂着小女人的娇羞。
林知星一直觉得,哪怕已经完全放下了,她看见这个画面时应该也会难过。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
可,此时她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可笑自己曾经为了这么一个朝三暮四,看低自己的男人去犯傻。
去一遍遍说服自己,一遍遍在心里为这个男人的行为开脱。
林知星完全无视夏露的目光,迈步走到贺明煜的身边,喊了一声:“贺少爷。”
贺明煜听见这个称呼脸色的表情已经带着些悦色。
他偏头看向林知星,伸手准备去接她手上的衣服。
林知星递上一件衬衫之后,又递上一条丝巾和一条领带,“贺少爷,您的这条裤子比较适合搭配丝巾,不过考虑到您今天可能有什么重要场合一定要搭配领带,我还是带过来了一条。”
“好。”
贺明煜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领带和丝巾,转手打算交给身边的夏露。
女人两只手挽着他的手臂,根本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贺明煜忍不住皱眉,开口提醒:“拿着啊。”
夏露看了一眼身边的林知星,将手收回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没有接衣服,“阿煜,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佣人,这种事情我可不干。”
贺明煜眉头拧得更深。
他习惯了把女朋友当佣人使唤。
也习惯了女朋友从善如流的性格。
眼看两个人僵持,林知星当然知道贺明煜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拿出手机,当即通过微信给贺明煜转了两笔十万块,之后又将之前自己记账记录的电子版通过微信发给贺明煜。
等一切昨晚,林知星将手机展示给贺明煜:“贺少爷,感谢贺家二十年的照顾,我大概从三年级开始记账,贺家为我花的几乎每一笔钱我都有记录,我记录的总额是十六万七千三百元,加上利息我一共付给您二十万元,从此之后,贺家如果需要帮忙我义不容辞,但是贺少爷您如果需要佣人,请去找别人吧。”
贺明煜愣住。
他分明第一时间听懂林知星这话什么意思。
但还是觉得自己理解错了。
林知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贺少爷觉得钱少了,那我先欠着,等我明年赚钱了再补。”
贺明煜从没有想过让林知星还钱。
他没开口一旁的夏露先说:“阿煜说你和他从小学开始都读的一个国际学校,二十万连一年学费都不够。”
“我读书这十几年读书花了多少,贺少爷一清二楚。”
林知星懒得理夏露。
她对她的意见没有那么大。
如今她会是贺明煜的女朋友,主要问题也是出在贺明煜身上。
“不管你花多少,书你读了吧,学费肯定……”
“闭嘴。”
夏露怼林知星的话刚说一半,直接被贺明煜打断。
林知星读书这么多年几乎没有花钱这件事情,贺明煜作为见证者再清楚不过了。
她不仅拿奖学金,穿的衣服除了校服,许多衣服都是同学给的旧衣服。
为此他还对她发过脾气。
夏露全然没想到贺明煜这个态度对自己。
起因居然是因为这个保姆的女儿!
“阿煜,你搞清楚,我是你女朋友!”
夏露气得脸都红了。
如果是其他时候,她肯定扭头就走。
可她不能走。
今天是贺明煜小叔宴请他们。
父亲今天也正好在这家酒店谈事情,还等着一会可以过来敬个酒,和贺明煜小叔拉近关系。
林知星根本不需要贺明煜维护自己,她看向夏露,“夏小姐,我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因为成绩优异不但免除了12年的所有学费,还拿到了一些奖学金,除此之外,贺家确实也为我花了一些钱,一笔笔都记下了,如果贺少爷或者是你觉得不够,只要有依据,我后面都会补上。”
贺明煜和夏露的关系好不好和她没关系。
但他们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吵架。
不然以贺明煜的性格,以后万一分手,很可能会把原因归结到今天。
夏露还没有回话,贺明煜抬眼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马上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小叔!”
两个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贺言琛身高将近一米九,立体的五官,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四肢更加修长,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胄气质。
他出现在岚山酒店明亮宽敞的大厅中,是一个绝对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这,这是你小叔?”
夏露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她从没有见过贺明煜的小叔。
在她的印象里,贺明煜的小叔肯定是个年过半百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从没想过居然是个气质卓越,颜值不输明星的年轻男人!
贺明煜根本没注意她说什么,将手上的衬衫塞到她手里,快步迎上去。
贺言琛先看见贺明煜,之后墨色的眸子稍稍抬起,看向他身后的林知星。
这一刻,林知星正好也在看他。
两个人的视线刚刚对视,夏露拍了拍林知星的肩膀,“知知,刚刚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正好我们要和贺明煜的小叔一起吃饭,你也一起吧,我给你道歉。”
女人的声音软软的,开口就像是带着委屈。
林知星突然有点理解贺明煜为什么喜欢她了。
明明目的性强的都掩饰不住,语气上还是愿意示弱。
夏露说话间,两个男人也走了过来。
贺言琛目光在林知星脸上扫过,又斜睨着贺明煜问:“林知星怎么在这里。”
“我让她帮我送衣服。”
贺明煜全然没觉得这有什么。
好像林知星本来就该做这种服务于他的事情。
贺言琛冷峻的面庞挂上一丝明显的不悦,“小煜,当年如果不是林知星母亲舍命相救,现在失去母亲的不一定是谁,救命之恩大于天,贺家对她再好都是应该的,都无法弥补她失去母亲的痛苦。”
“我,我知道。”贺明煜赶紧附和。
“还有,当年我们家是雇的是林知星的母亲,而不是林知星,如果再让我知道你随意使唤她,以后总公司的项目你那就别参与了。”
贺言琛声音如平静无澜的深海,却也感受得到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