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数据中心的尸体

　　凌晨三点十七分，蜀都市高新区的写字楼群依然有零星的灯光在闪烁。第七街区的天府大厦顶层，蓝光科技的数据中心正在一如既往运转着，数百台服务器在黑暗中发出规律的嗡鸣。

　　保安队长赵德明正在进行最后一轮夜查。他已经做这份工作六年，早已习惯了这栋大楼的每一处声响。但今晚，第21层传来的细微电流声让他觉得有些异样。那是数据中心核心区域，平时除了值班人员，很少有人在这个时间还在工作。

　　"喂，有人吗？"赵德明站在数据中心的玻璃门外，隔着磨砂玻璃，他看到里面一台显示器还亮着莹莹的蓝光。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应。他掏出门禁卡，刷开了大门。

　　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他打了个寒战。中央空调的温度显示屏闪烁着18°C的数字，但走进来后，他又感觉温度要高得多。循着蓝光，赵德明走向角落里那个工位。

　　"章师，这么晚还在加班..."话音未落，他的手电筒光柱照亮了那张办公椅。章鸿远面朝显示器，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他戴着最新款的VR眼镜，双手平放在键盘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但赵德明知道这不是睡着那么简单。章鸿远的脸上好像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痛苦与惊恐交织，嘴角微微抽搐，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章分析师？"赵德明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肩膀。冰冷的触感让他立刻缩回了手。他快速掏出对讲机："总控，总控，21楼数据中心，有人员紧急情况，马上报警！"

　　二十七分钟后，刑警支队网络犯罪调查科的龙小凡带队抵达现场。她刚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支队里数一数二的技术专家。查看了现场后，她皱起眉头："封锁现场，让法医先别动尸体。"

　　现场保持着案发时的状态：章鸿远面对着一台27寸显示器，显示器上是一串不断流动的数据流。他的VR眼镜仍在运行，镜片上闪烁着微弱的红点。桌上摆着一杯星巴克，杯身上还有些许水汽，咖啡只喝了一半。

　　龙小凡戴上手套，仔细查看死者的办公区域。这是一个半封闭式的工位，三面都是一人高的隔板，背后是落地窗。工位很整洁，除了必要的办公用品，只有一个卡通手办和几本技术书籍。显眼的是一本《量子计算与数据安全》，书角微微翘起，里面似乎夹着什么。

　　"龙姐，监控录像调出来了。"技术人员打断了她的观察。监控显示，章鸿远在晚上11点后就一直在这个位置工作。但奇怪的是，在2:47到2:50这三分钟，画面出现了雪花，恢复后章鸿远就已经是现在这个状态了。

　　法医初步检查后给出了意见："死亡时间应该就在2:40到3:00之间，初步判断是某种神经性毒素导致的急性心脏衰竭，具体成分需要进一步化验。"

　　"按程序，我们需要先了解死者的基本信息。"龙小凡对现场警员说。 很快，死者的信息被整理出来：章鸿远，35岁，蓝光科技高级数据分析师，主要负责元宇宙用户行为分析。同事评价他独来独往，但业务能力出众。最近的工作联系人是游戏部门的设计师米兰，两人经常讨论用户行为数据。

　　"死者今晚为什么会留在公司？"龙小凡问。

　　"根据门禁记录，他是和人力资源总监王莹一起进入数据中心的。"小张查看着记录说，"王莹21:30刷卡离开数据中心，但没有离开大楼的记录。"

　　这个信息让龙小凡警觉起来。她正要询问更多细节，技术组发来了电脑检查的报告...

　　"他的电脑呢？"龙小凡问。

　　"完全加密，需要一点时间破解。"技术组的小张说，"不过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他的VR设备一直连接着公司的元宇宙服务器，而且在他死亡后，里面的数据还在持续更新。"

　　龙小凡若有所思地看着章鸿远的显示器。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出现了一个异常的波动，几个红色的数字一闪而过：47 50 22 19。

　　就在这时，她的对讲机响起："龙姐，公司法务和技术总监到了。"

　　"让他们先等着。"龙小凡继续观察现场。工位下的垃圾桶里有一张揉皱的便签，上面潦草地写着："蝴蝶不会飞过数据之墙"。这行字旁边画着一个简单的蝴蝶图案，但仔细看，那些看似随意的线条似乎是某种程序代码。

　　空调出风口的位置引起了她的注意。温度显示是18度，但她刚进来时就觉得房间里要暖和得多。用温度计测量，实际室温是23度。这5度的差异意味着什么？

　　她走到窗前，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整个蜀都的夜景。写字楼的灯光星星点点，像是散落的数据节点。章鸿远生前最后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