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陈诚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他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再起身看了看周围有些熟悉的环境，“这是...娥儿姐家！”
后脑勺传来了一阵宿醉的胀痛，他揉了揉，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好消息，鞋子是干净的；
坏消息，衣服也是穿好了的。
他回想起昨晚的状况，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但周遭的事物以及那实实在在到账了的钱，又告诉陈诚，这一切都是真的。
楼下已经传来了胡天侃地的吹牛声，陈诚知道，萧美娥的面馆已经开始早上的营生了。
他穿好了鞋，脚步轻飘地下了楼。
“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呢。”
还在忙着煮面的萧美娥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陈诚，“快去洗把脸，我给你煮俩荷包蛋。”
而陈诚的出现，可把店里的一帮老少爷们儿们，羡慕坏了。
这么多年，陈诚可是第一个从那阁楼下来的男人。
“这是谈了？”
“不对啊！没听说娥儿姐有男人了啊！”
“我他妈......”
无数的议论声传进了萧美娥的耳朵里。
脾气火爆的她也不惯着，手里还拿着长筷子的她，像是拿了一把利剑，大声地说：“老子敢留，就不怕你们说！”
陈诚淡淡地说了句，“床，我收拾了。”
而此话一出，店里更是炸了锅。
“完蛋，大柳树最正的老板娘，被这小子给摘了！”
“这面我是一口都吃不了了！”
“我比他差哪儿了啊！”
“谁说不是呢？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陈诚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到水龙头前，囫囵地冲了冲，人果真清醒了不少。
萧美娥打了两个鸡蛋进微开的水里，她回头对上陈诚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关心地问：“没休息好？”
“应该是酒没醒。”
“吃点甜的，人会好受点。”萧美娥又往碗里加了两勺糖，“冰柜里有杯咖啡，速溶三加一的，你可别嫌弃。”
“娥儿姐这是哪儿的话！”陈诚笑着，“不过，咖啡下甜口荷包蛋，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解锁这隐藏款早餐。”
萧美娥闻言，也忍不住笑了，“你这崽儿，净会开玩笑。咖啡是给你提神的，荷包蛋才是早餐。”
她指着门口的桌子，“坐那儿去，待会给你端过来。”
陈诚走了过去，屁股刚一坐下，丰彪就来了。
他也是一脸宿醉的范儿，“娥儿姐，来碗面。多点菜。”
说完，丰彪就看到了比自己早一步的陈诚。
“我去，你动作是真快啊！”丰彪摸出烟盒，递给陈诚一支，“几点过来的？”
“你这不是闻着味儿也过来了？”陈诚想起昨晚的话，摆手，“不抽了。”
“戒了？”
“戒了。”
丰彪点燃烟，“你昨晚去哪儿睡的？”
他扫了一眼陈诚，又听到店里的议论声，忍不住骂道：“草，你丫真给睡了？”
“睡了。”陈诚点头。
丰彪是恨得牙痒痒，刚点的烟都快捏扁了。
“我说你怎么不去我家打地铺呢！感情来娥儿姐这！”
陈诚回道：“你丫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就想着裤裆里的那点糟践事儿？我睡的楼上，娥儿姐睡的楼下。”
丰彪这才松了口气，笑容重新挂在脸上，“这还行！娥儿姐，那可是我整个青春里的女神！就被你小子这么给糟蹋了的话，我这后槽牙，都得咬碎！”
“你都结婚了，还碎什么碎？不怕英子知道啊？！”
陈诚凑过身子，低声问：“车的事，问清楚了吗？”
丰彪收起嬉皮笑脸，“问了，你那车，能贷11万。利息给你做到3厘5，还不押车，哥们够意思吧？”
陈诚眼前一亮，按照丰彪车行一贯的利率，一般是1分左右，也就是年化率12%。
这3厘5的利率，换算过来不过就4.2%的年化，都快抵得上去银行办贷款了。
跟陈诚目前5%的日利率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多久下款？”陈诚又问。
“本来是两个工作日内。”丰彪说：“但就凭咱俩这关系，我不得给你办个加急吗？放心，待会签了合同，下午就到账！”
这时，萧美娥端着荷包蛋和面走了过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她一脸担忧地看着陈诚，“贷款？小诚，你贷款要干嘛？”
陈诚微笑着安抚她，“娥儿姐，别担心，我只是需要一点资金周转。”
然而，萧美娥并未因此安心，她紧皱眉头，追问道：“小诚，你到底遇到什么难事了？需要这么多钱？”
陈诚心知不好瞒她，就把昨天对丰彪说的那套借口，对着萧美娥又说了一遍。
“你跟我来。”萧美娥听后，心中忧虑更重，她转身对丰彪说：“鼠彪，你在这儿盯着点。”
丰彪点头答应，但看着两人上楼的背影，他心中不禁嘀咕：“这大清早的，怎么就这么不避人呢？他们真的是分开睡的吗？”
两人再次来到小阁楼，陈诚正要开口解释，萧美娥已经打开了衣柜，从中取出一个饼干盒。
她走到陈诚面前，打开盒子，拿出一张银行卡，“小诚，我来大柳树十二年了，就存了这么十万块钱。”
“你现在有难处，就先拿着用。”她真诚地说着：“别去做什么抵押贷款，白白给别人利息，那太不划算了。”
这张薄薄的卡片，承载了萧美娥无数个起早贪黑的日子，更体现了她对陈诚的深深情谊。
“娥儿姐，这钱，我不能要。”陈诚连忙摆手。
“小诚，你就听姐一句劝吧。”萧美娥的语气带着几分坚持，“先把这难关过了再说。这钱也不是白给你的，等以后你缓过来了，再还给我就行。”
陈诚看着萧美娥那坚定的眼神，心底里那股暖流愈发强烈。
他很清楚，萧美娥是真心想帮他，这份情谊比钱更重。
陈诚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对萧美娥说：“娥儿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我真的不能要。”
萧美娥微微皱眉，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告诉姐，是不是担心还不起？你放心，姐不催你，你有钱再还就行。”
陈诚摇了摇头，“娥儿姐，我不是担心还不起。”
“那你为什么不要？”
陈诚对上了那似水柔情的双眸，“娥儿姐，这些钱，是你一碗面一碗面挑出来的。我心里过意不去。”
听到这里，萧美娥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她说：“我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改变。待会早市一完，我们就去银行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