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一月底,南国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我上大学的A市也不例外。
这场雪有多大呢?我只记得脚下厚厚的雪层凝结成冰,天上的雪片依然不肯止停,冰地里很快又覆盖了雪,雪然后又凝结成新的冰,层层叠叠……许多交通动脉都藏在了冰雪底下。
那年我即将毕业,因为实习的事延误了归程。
我老家在长江下游,没有提前买票回家,也就意味着必须留在A市的校园里过春节。开始想着也无所谓,我父母离婚了,他们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回家也不知回哪个家。可是热闹的宿舍真的空下来后,心头还是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我裹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睡,中午十二点半实在是饿的不行,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去食堂吃饭。外面依然是一片素白,我战战兢兢走在冰雪铺成的校园里,忽然听见身后有女生在叫我名字。我好奇的回头,看见了同班的女生许芸。
“嘿,你也回不了家了?”她把小脸躲在羽绒服里笑着问。
“哈哈,我也回不了家了!”我冷得跺脚,跳着答。
“你怎么没提前走?”
“实习耽误了。你呢?”
“我是帮一个小孩补课耽误了。”
天太冷,我俩只好边走边聊,目的地都是食堂。
许芸问:“我们班男生还有其他人吗?”
“只有我一个,我太笨了,当时就应该早点出发。”我无奈道。
许芸笑道:“我也是,真没想到这场雪来的这么大。看来全班只有我们俩是笨蛋。”
“也不是,我听说王自成那几个还在半路上吃泡面呢,高速封路了……”
“那他们太惨了,我们好歹还有温暖的小窝,还有热气腾腾的食堂。”
“可不是,条件很优越的。”
到了食堂我们傻眼了,窗口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一点剩菜,没吃就知道冰冰冷。
这就是温暖的小窝,热气腾腾的食堂?我俩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去第二食堂吃牛肉砂锅?”我尴尬的提议。
“好啊!”她笑得矜持而好看,鹅蛋型的小脸上隐现出两个酒窝。
到了小食堂,我点了两份牛肉砂锅,坚持没肯许芸付钱。
小食堂的牛肉砂锅冒着热气确实很美味,也或者我俩都是饿坏了,连粉丝都吃的一干而尽。告别了许芸回到宿舍,我又缩回了被窝继续冬眠。
到了晚上,许芸突然给我宿舍打电话,约我晚上一起去学校旁边的奶茶店喝奶茶。
我原本是不肯起床的人,这次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买奶茶时,她坚决没肯要我的钱。
我们那时候的大学男女同学是一种很奇怪的组合,有时候快到毕业,男女生可能都没聊过几句。我和许芸差不多就是这种关系,大学三年半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30句。她虽然长得不算风流,但是白皙文静,绝对属于耐看型美女。
我注意到每次请她吃东西,她必然也要回请我一次。我不知道她的经济状况,后来主要还是相约去食堂就餐。
从这一天起,我俩俨然成了班上最熟稔的同学。可不是,人都走光了。
起先,我们躲在各种的宿舍里互相发信息,相约一起去食堂或者一起去打开水,接着开始聊男生之间的趣事,女生之间的趣事。再然后,我们还聊起了各自的兴趣爱好……天依旧寒冷,我和许芸彼此的好感却在不断升温。
终于到了除夕之夜,学校也安排了节目:发点果果排排坐,挤在一起看春节晚会。
许芸问我去不去参加。我说那太幼稚了。
“除夕之夜留在宿舍好像更孤单呢。”她说。
我头脑一热说:“要不你来我宿舍?我买了啤酒零食还有烤鸭,我们一起喝着小酒吃着美食过大年夜。”
“能进来吗?”她也跟着头脑发热。
“能的,我们这的宿管大爷是个老花眼,我掩护你进来。”我热切的问,“来不来?”
“那就让青春放肆一回吧!喝着小酒过大年!”她开心的同意了。
有仙女驾到,天也不冷了,人也精神了,我赶紧起身收拾狗窝,打扫宿舍卫生。晚上九点半,我成功支开了宿舍管理员,掩护她溜进了4号男生宿舍楼。
许芸像经历了一场大冒险游戏,眉眼笑着,脸颊红扑扑的,格外生动。
“都说你们男生宿舍脏,也不脏嘛!”她扫视着小屋说。
“那都是谣言!”我拉来一张小方桌,把买来的好东西一股脑全摆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