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她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今世的她又是个蒙古草原上长大的女子,北京城眼下的这点严寒根本就不是事儿。
坤宁宫到慈宁宫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暖轿中的她时不时掀开轿帘向外观望。
虽然她前世不止一次去过北京故宫,今生看过阿岱的经历也对这座皇城熟悉得很,但她还是忍不住想亲眼看看三百多年前的紫禁城是什么样。
“这个时候还没有宁寿宫,孝庄太后就是清朝最后一个住在慈宁宫的皇太后。这个时候的坤宁宫还是皇后的寝宫,可自雍正皇帝之后,坤宁宫便成了祭祀和帝王大婚的地方……”
阿岱边看边和已知的历史慢慢印证,这种时光的错落感让她似乎有了一种上帝视角的错觉。
“嘶!”指尖一股尖锐的痛感来袭,将她瞬间拉回了现实。原来是自己的手一直掀着轿帘,被冷风吹得狠了。
“怎么了格格?”跟在暖轿旁的乌兰发现了情况,赶忙低头问道。
“一时没注意,冷风吹得手疼。没事!”她将冻得通红的手吹了吹,重新抱住了暖手炉。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慈宁宫。阿岱下轿,身旁乌兰赶紧给她把披风和兜帽带好,这才扶着她缓缓上了主殿的台阶。
大雪早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石阶上为了防滑还稍微撒了些灰土,阿岱穿着有五公分高的花盆底鞋稳稳地走在上面。
刚开始时她还担心穿不好这鞋跟在中间的“高跟鞋”,但也许是这具身体本能使然,她稍微走了两圈就适应了,感觉比她以前穿的高跟鞋要舒服多了。
“这百分百锦缎的绣面,还有上面那些细碎的宝石和珍珠,还有这鞋上的刺绣,无一不是珍品!”阿岱感慨着。
她以前在博物馆中看过一些慈禧太后的衣饰和生活用品,那里就有这种花盆底鞋。自己这双虽然不比慈禧老佛爷那双华贵,却也相当细致。
以前看清宫剧中,无论是妃子还是宫女都是踩着花盆底行动如风,可她眼下所见却并不是这样子的。
只有确认了名分的嫔妃或者入宫朝拜的命妇才会穿花盆底,以示郑重。而且也不是时时都要穿的,就像现代女士的高跟鞋和男士的西装,下了班还西装革履,浓妆艳抹的有几个?
寻常的宫女在穿着打扮上都有严格的规定,电视剧中宫女涂脂抹粉去勾引皇上的事是不存在的。先说皇上不是一个宫女想见就能见的,你当各宫主子身边的管事嬷嬷和掌事太监都是瞎的吗?就算有个别宫女见缝插针,成功勾引到了皇上,但能不能记档,皇上回头想不想得起来,承不承认都不好说。
当然,若是太后皇后或者主位娘娘提携推荐的,或者本身就是御前伺候的,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思绪纷飞间,她已经走到了太后的寝宫门口,苏墨尔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苏姑姑安好!快一个月没见姑姑,都瘦了这么多,可见太后染病,您有多辛苦!”
在原主的记忆中,苏墨尔一直很是照顾她,从她刚入京不尴不尬地在后宫里当个“福晋”的那段时间,没人知道她前途如何,就连太后也只关心新皇后是否出自科尔沁,哪管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有什么感受。只有苏墨尔隔三差五的关照,才让她和妹妹在冷僻的宫苑里活得像个体面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