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三种人:被命运打垮的、与命运抗争的、向命运妥协的。
最可怜的,不是第一种。
因为有些路,一旦走上去,活着反而比死更痛苦。
这是一个关于抉择的故事。
当善良的底线被一次次突破,当生存的重压逼人妥协,当亲情与良知在天平两端,你会选择哪一边?
也许答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请记住选择的那一刻。
因为从那一刻起,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1
我的修车铺在城中村最偏僻的角落,三十平米的铺面,外加一个临时搭建的雨棚。满地的机油,墙边堆着的轮胎,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
说实话,这地方也就能骗骗那些开破车的主顾。要不是房租便宜,我早就搬走了。
每天下午三点半,我儿子王建国会背着书包从这条长长的小巷子走过来。他走路一直是一个步调,每次在井盖上都会跳两下,踩着积水的地方会跨一大步。
「爸,你今天修了几辆车?」
他放下书包,熟练地系上我那条满是油污的围裙。那围裙对他来说太大了,但他总说这样显得专业。
「三辆吧,都是些小毛病。对了,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啦,老师说我这次考试进步很大。」他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我以后也要开个比你的店还大的修车铺。」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你这小子,读书比老子强多了,以后有更好的出路。」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建国立刻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奶奶又咳嗽了...」
「去,给奶奶倒杯热水。」我轻推了他一下,看着他急匆匆地跑上楼。
我叹了口气,掏出口袋里的医院检查单。母亲的病情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但现在的收入连基本药物都很勉强。
夕阳西下,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的工具箱上。我蹲下来整理扳手,忽然发现一张皱巴巴的纸从建国的书包里掉了出来。
是一张他画的画: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在修车,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在帮忙。我忍不住笑了,这小子画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爸!你在看什么?」建国抱着水杯从楼上跑下来。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的杰作。」我把画还给他,「画得不错,就是我有这么胖吗?」
「那是工装的褶皱!」他撅着嘴抗议。
正说着,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进小巷。车灯的光束像一把利剑刺破黄昏的昏暗。
「建国,回家写作业去。」我拍拍儿子的肩膀,直觉告诉我这单生意有点不对劲。
「可是我想帮你...」
「听话,回去。」我难得用严肃的语气。
建国噘着嘴收拾书包。我看着他走上楼梯,然后转身迎向那辆黑色轿车。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师傅,帮我看看车。」
没等我开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又从楼上传来。这次,咳嗽声格外刺耳。
2
那晚雨下得很大,雨点砸在铁皮雨棚上,噼里啪啦像是在打鼓。
黑色轿车的车主姓陈,西装革履,看起来人模人样。他说只是车子突然熄火,让我帮忙看看。
我点点头,习惯性地掏出手电筒。雨越下越大,我的工装都湿透了,但陈老板就站在一旁撑着伞看我忙活。
「师傅,修得怎么样了?」
说实话,这车没什么毛病,就是油路有点问题。我正要开口,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后备箱,忽然看见一抹暗红色的痕迹。
我的手抖了一下。那绝对是血。
「陈老板,车子...」
话还没说完,对方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
我举起双手:「没...没看见什么。」
「你撒谎!」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水果刀。
我下意识后退,撞到了工具架。火花钳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楼上传来建国的声音:「爸?你没事吧?」
「没事!睡觉去!」我冲着楼上大喊,声音有点发抖。
陈老板挥舞着刀子向我逼近:「你知道的太多了...」
「大家都冷静一下,」我强装镇定,「您看,这么大的雨,修车不方便,要不...」
他突然冲过来,我条件反射地推了他一把。谁知道地上有机油,他重重地摔倒,后脑勺正好撞在工具架的铁角上。
「砰」的一声,然后是可怕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