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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悦刚处理完施工设备故障,未及歇口气,便马不停蹄奔赴旧城区。施工现场那嘈杂的机器轰鸣声、工人的呼喊声还在耳边回响,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工装的后背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可她全然顾不上这些。她深知,项目方案再精妙,若脱离居民实际需求,终究是空中楼阁;想要项目完美落地,实地走访、精准拿捏民意至关重要。

踏入旧城区,一股陈旧而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入目尽是斑驳墙体,岁月的痕迹在墙面上肆意蔓延,大块大块的墙皮脱落,裸露出里头粗糙的砖石;开裂的路面仿若一张张干裂的嘴唇,缝隙宽窄不一,最深的地方能塞进半个拳头,稍有不慎就会崴脚。杂乱电线在头顶肆意交错,仿若一张破旧灰暗的大网,困住往昔的烟火气,偶尔还会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放电声,看得人心惊胆战。街边老店铺招牌摇摇欲坠,油漆剥落殆尽,店名都模糊难辨,门窗木框腐朽,轻轻一推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透着股沧桑破败;巷子里,孩童嬉笑打闹声、老人的唠嗑声与缝纫机的“哒哒”声交织,是旧区独有的生活旋律,这声音钻进林悦耳中,让她愈发坚定要改造好这里的决心。

林悦带着项目组骨干,逐户拜访居民。起初,多数居民心存戒备,门只开条窄缝,探出张张满是狐疑的脸,像极了谨慎的守城卫士,警惕地审视着外来者。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手紧紧攥着门把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眯着眼打量众人,嘟囔道:“你们这些开发商,不会又来画大饼吧?上次说改造,人影都没了,咱可不敢信!”话语里满是被辜负后的委屈与不信任。林悦赶忙上前,脸上堆满真诚笑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递上精心制作的项目规划手册,手册封面印着改造后的美好蓝图,纸张厚实、图文并茂。她和声细语解释:“大妈,这次不一样,您瞧,这规划里新房位置、面积都标的清清楚楚,配套设施也一应俱全,社区医院、老年活动中心都有,咱是真心想把这儿变好。医院里会配备专业的医生,头疼脑热不用再跑老远;老年活动中心能下棋、唱戏、练书法,给大伙解闷。”

为打消居民顾虑,林悦使出浑身解数。遇到对安置面积存疑的住户,她二话不说,从随行的工具包里掏出崭新的卷尺,现场拉起卷尺,对照图纸比划,纤细的手指沿着图纸线条移动,口中念念有词:“您看,这一丈量,实际面积只多不少,公摊也控制得极小,保证您住得宽敞舒心。”碰上担心物业费过高的,她迅速掏出成本核算表,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全是她熬夜核算的成果,详细说明补贴政策:“前三年物业费有开发商补贴,每月也就象征性收个几块钱,用于基础清洁,后续要是小区运营得好,还能用公共收益再减免,您放宽心。”知晓老人眷恋邻里情谊,她拍着胸脯承诺新建社区保留公共交流空间,打造邻里广场:“大爷大妈们,以后傍晚还能在广场上乘凉、唠嗑、跳广场舞,邻里情断不了。”

走访中,还碰上棘手难题。有几户人家世代居住的老宅,承载深厚家族情感,说啥也不愿拆。其中张大爷家,祖上留下的四合院雕梁画栋,虽历经岁月侵蚀,古韵犹存。精致的木雕花窗棂,镂空雕琢着花鸟鱼虫,栩栩如生;青石板铺就的庭院地面,被岁月打磨得光可鉴人;屋檐下的彩绘虽有些褪色,却仍能看出昔日的绚丽。张大爷红着眼眶,把林悦一行堵在门口,双手张开呈阻拦之势,怒声吼道:“这宅子是我家根,动不得!你们拆了,就是拆我家魂!”林悦心里一揪,眼眶也微微泛红,鼻尖泛起酸涩,她轻握住张大爷粗糙的手,那双手满是老茧与岁月的褶皱,轻声说:“大爷,我懂您的不舍,宅子的文化价值咱也重视。您看这样行不,我们请专业古建团队修缮加固,把它打造成社区博物馆,对外开放,让更多人领略老宅魅力,您和家人依旧能时常回来看看。门口给您设个专属通道,进出方便。”张大爷神情松动,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却仍犹豫未决。

此后数日,林悦成了旧区与专家团队间的“常客”,频繁穿梭往返。她一头扎进古籍资料堆里,古籍的纸张泛黄发脆,散发着陈旧的气息,她却浑然不觉,逐页翻阅,寻找契合老宅风格的修缮技艺,笔记做了满满一本;拉着设计师反复模拟老宅改造后布局,在图纸上勾勾画画,橡皮擦了又画,力求保留原汁原味。终于,一份详尽可行的方案呈到张大爷面前,不仅保留老宅主体结构,融入现代安防、消防设施,在不起眼的角落装上隐蔽式摄像头、烟雾报警器,还规划周边景观,移栽来同款古木花卉,使之与新建社区相得益彰。张大爷细细看完,眼角溢出泪花,那泪水顺着皱纹滑落,他用力拍了拍林悦肩膀:“姑娘,就冲你这。份用心,我信你!”

随着走访深入,居民态度悄然转变,从最初抵触、猜忌,到慢慢接纳、支持。社区公告栏张贴的项目方案,常围着居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赞许声渐多;邻里间碰面,聊的不再是担忧顾虑,而是畅想改造后的新生活,言语间满是憧憬。清晨的早点摊前,有人边喝豆浆边说:“这下可算盼到好日子喽,住新房还有大公园。”午后的树荫下,老人们摇着蒲扇念叨:“社区有医院,看病不愁咯。”

而林悦也收获颇丰,居民提供诸多宝贵意见。有主妇提出厨房要预留大窗户,方便采光通风,边说边比划着自家厨房光线不足的窘迫:“姑娘,做饭的时候暗乎乎的,菜色都瞅不清。”退休教师推了推眼镜,一脸认真地建议社区增设图书馆,丰富文化生活:“孩子们放学能有个看书的地儿,大人也能充电。”手工艺人拿着自家的手工艺品,眼中满是期许,希望开辟手工艺品展示区,传承技艺:“咱这点老手艺,不能老手艺,不能丢啊。”林悦一一记录,字迹工整,融入方案微调中。

经此番走访,项目组与居民间建立起深厚信任桥梁。方案不再是冰冷文件,而是承载双方期许的蓝图;旧城区改造,也不再是开发商单方工程,成了众人齐心共建家园之举。林悦望着夕阳余晖中旧区,橙红色的光洒在她疲惫却坚毅的脸上,心中满是笃定,虽前路漫漫、阻碍重重,但有居民作后盾,这一战,她信心满怀、无畏前行。

在项目施工现场,一支分工明确、技术精湛的工人队伍同样功不可没。经验丰富的泥瓦匠老张,年过半百,投身建筑行业三十余载,砌墙手艺堪称一绝。经他手砌的墙面,砖块排列整齐、灰缝均匀,牢固又美观。在老宅修缮时,面对复杂的墙面破损、结构加固难题,他凭借丰富经验,巧用传统工艺与现代材料结合,带着几个徒弟稳步推进,还不时给年轻工人传授砌墙技巧,嘴里念叨着:“这砌墙啊,讲究个‘稳、平、齐’,心浮气躁可不行。”

技术娴熟的水电工小李,年轻机灵,水电安装技术娴熟。持有多项专业证书,布线、铺管又快又精准,熟知各类水电安全规范。旧区线路杂乱、管道老化严重,他带着团队逐户排查、重新规划铺设,耐心给居民讲解水电改造方案,安抚大家对水电安全的担忧,笑着说:“大爷大妈放心,改完保证用电用水顺顺当当。”

吃苦耐劳的架子工王大哥,身形魁梧壮硕,干架子工多年,高空作业如履平地。搭建脚手架时,动作麻利,扣件紧扣、横杆竖杆间距合规,为后续施工筑牢“空中骨架”。施工遇大风天气,他主动加班加点检查加固架子,以防意外,守护工友安全,扯着嗓子喊道:“风大,大家都警醒着点,安全第一!”

细心严谨的油漆工赵姐,有着细腻审美与精湛刷漆技术,对色彩搭配、漆面效果把控精准。旧区建筑翻新,从外墙色彩调和到室内墙面漆选择,她依据建筑风格、居民喜好精心调色。施工时,手法细腻,层层涂刷,杜绝流坠、起泡问题,让建筑焕然一新,边刷漆边轻声哼着小曲,神情专注。

然而,林瑶怎会眼睁睁看着林悦在旧改项目上顺利推进、渐得民心。就在居民对项目燃起希望之火时,一则谣言悄然在旧区散播开来,说开发商暗中勾结不良企业,准备用劣质材料建房,引得人心惶惶。消息像长了翅膀般迅速传开,街头巷尾都能听到居民忧心忡忡的议论声:“这可咋整,别辛辛苦苦等来的新房是危房。”林悦听闻,眉头紧蹙,眉心拧成个“川”字,深知这是林瑶的又一阴招,可当下稳住居民情绪、破除谣言才是当务之急。她立刻召集项目组,紧急会议上声音沉稳而有力:“大伙别慌,咱们挨家挨户上门辟谣,带上检测报告样本,用事实说话。”同时联系权威质检机构,电话里语气焦急却条理清晰:“麻烦尽快安排,对即将进场的材料做全程公开检测,越快越好。”誓要将这场风波平息,守护住项目来之不易的良好局面,哪怕前方荆棘满布,她也绝不退缩半步。

谣言散播后的第二天,林悦带着项目组骨干大清早就出现在旧区,一家家叩响居民家门。每到一户,她都耐心解释,拿出提前备好的材料合格证明、厂家资质文件,指着文件上的关键信息:“大爷大妈,您看,这都是正规大厂,有严格质检流程,咱绝对不敢也不会用劣质材料。”碰上依旧半信半疑的居民,她软磨硬泡,邀请他们一同前往质检现场监督:“您去看着,心里就踏实了,全程公开透明。”另一边,权威质检机构迅速响应,检测人员带着专业设备进驻工地,摄像机全程拍摄,检测过程有条不紊。从钢筋的强度测试,到水泥的标号核验,一项项数据实时公布在社区公告栏与项目官方公众号上。

几天下来,居民们亲眼目睹检测全程,疑虑逐渐消散。社区里,几个大妈围坐一起,满脸欣慰:“看来是误会,这姑娘做事靠谱。”林悦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可她清楚,林瑶不会善罢甘休,往后的日子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走。但此刻,看着旧区居民重燃的信任之火,她觉得一切辛苦与付出都是值得的,脚步愈发坚定地迈向后续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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