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在秦少杰的带领下,四人很快来一个霓虹灯闪烁的高层建筑下,正门上方有“鑫乐夜总会”几个字,在彩灯的映衬下时红时绿时黄地变换着,里面依稀传来一些喧闹的声音。江大随和白晓欣有点犹豫,这种娱乐场所他们适合进吗?桂丽蕾好像并无抵触,和秦少杰站在一起等江大随和白晓欣的态度。为了坚定江大随和白晓欣的决心,秦少杰说:“走吧,我去过几次了,里面吃的、喝的、玩的多得很,人又多,气氛又好,年轻人多,也很正规的。”
江大随和白晓欣相互看了一眼,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心里那丝莫名的担心,他们都是22岁左右,也属于成年已久了吧,这种地方既然可以公开经营,那就是合法的,进去见见世面也未尝不可,而且还是个人呢。
秦少杰去买来门票,大家进了夜总会,只见里面一片的昏暗,有几个大彩球在有力的快速转旋,中间是一块很大的空地——舞池,有很多对男女正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四周围绕很多的座位,基本上都有人。朦胧的气氛很轻松地激发着人的荷尔蒙分泌。大学里也是有舞会的,每到周末,学校的礼堂就会举办舞会,年轻的大学生那里释放着自己的激情。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以邀请着共舞一曲,也因此成就了大学校园不少的鸳鸯。江大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跳舞最容易把一个女人从怀里,跳到被窝里。”他深感作者肯定是有故事的人,因为他和大学那异地女友就是在一次舞会上相识的。
正当他神思飞扬的时候,秦少杰用有点高的声音说:“我们先去唱歌吧?”白晓欣和桂丽蕾虽然也在大学参加过舞会,但那个跳舞的对象框定在校友那个范围,现在一下子让她们可能要和社会上的人共舞,她们肯定是不敢的,谁知道对方是什么牛鬼蛇神?所以她们也赞同去唱歌。秦少杰熟门熟路的带大家来到了KTV区。
秦少杰当仁不让地就要唱第一支歌,这个时候的他也是表现欲满满的。其他人还在好奇的四处打量,自然没人跟他争抢。秦少杰点了一首黄家驹的《光辉岁月》,然后开始大声地唱起来:
……
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
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
自信可改变未来
问谁又能做到
……
这火爆大江南北的歌江大随自然也听很多次,也会唱,但现在听秦少杰唱得总有些心酸的感觉,不知是为何而来,也许是秦少杰毫不在意的表面之下,掩藏着什么难以抹去的艰难吧?从物质条件来看,他现在应该是不担心的,那最可能的就是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学历了。本来都是一起上学的人,现在他只是个中专文凭,而周围的三个都是大专。又或许是秦少杰唱得的确好,唱出了作者写歌时的感想,江大随想多了而已。
白晓欣和桂丽蕾已安静地坐在KTV包间里的长沙发上,一边伸着兰花指优雅地吃着服务生送来的小块西瓜,一边听秦少杰唱歌。
不一会儿,秦少杰唱完了,把话筒递到江大随手里,示意他来一首。江大随不好推辞,也许是受秦少杰唱的歌的影响,心情还没恢复,就点了一首《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爱过的人 我已不再拥有
许多故事 有伤心的理由
这一次我的爱情
等不到天长地久
错过的人是否可以回首
……
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最后在别人的故事里
我被遗忘
……
对于江大随毕业即分手的事,大家早已听说,但谁也没问,都知道问一次就是一次伤害,让人剥开伤口给人看,很残忍。等江大随低沉略有点磁性的声音完全消失。秦少杰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这几年是不是专门学了唱歌啊?这水平蹭蹭地上涨,我这“情歌小王子”的地位看来保不住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白晓欣不经间地抹了一下自己有点湿润的眼角,略略有点心痛的感觉。桂丽蕾对秦少杰说:“帮我点一首《慢慢喜欢你》,谢谢!”
……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亲密
慢慢聊自己
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慢慢我想配合你
慢慢把我给你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回忆
慢慢地陪你 慢慢地老去
……
江大随和白晓欣有点奇怪地互相看了看,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这是有可能是在表白吗?接下来话筒自然默契地递到了白晓欣的手上,白晓欣说:“来首《千千阙歌》吧!”
……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Ah 因你今晚共我唱
……
白晓欣的嗓声清脆、干净,吐词准确,粤语的唱法更让在场众人惊为天人,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她只能再来一首王菲的《我愿意》:
……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 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 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
白晓欣一唱完,大家立即自发地鼓掌起来,的确是唱得很多,堪比原唱啊!
后面各自又唱了几首,最后在秦少杰的提议下,大家一起来了首《同桌的你》:
……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
唱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白晓欣偷瞄了江大随好几次,难道她又想起了初中时他们同桌的那段时光?
歌唱得差不多了,大家准备回家,在路过舞池的时候,主持人正在用深情的声音说:“下面是一首慢四,在场的男同胞们,大胆地去邀请你爱的人共舞这一曲,共享浪漫的时光吧!”
秦少杰忽然道:“反正我们来都来了,票也买了,不跳白不跳,美丽的桂小姐,你愿意赏脸吗?”说完还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桂丽蕾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脸应该是涨红了,但被周围的灯光遮掩住。她内心是有些不敢的,但又不想在大庭广众这下让他下不了台,只好伸出手,算是同意了。
秦少杰和桂丽蕾下场后,搂着桂丽蕾的腰开始跳来舞来,眼光却示意江大随去邀请白晓欣,他的动作毫不遮掩,白晓欣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江大随本来不想跳的,但现在秦少杰的暗示大家都看在了眼里,他再不有所表示,不是给白晓欣难堪吗?于是他也只好弯腰邀请了,白晓欣也不知道是内心愿意还是被迫,也是红着脸伸出了手,还好旋转彩灯的光照掩盖了一切。
江大随曾是舞池常客,舞技纯熟,白晓欣学过一段时舞蹈,所以三步、四步,各种快慢节奏自然不在话下,两人的配合又如打牌时的默契。搂着白晓欣柔软的腰肢,慢慢的合着舒缓的音乐节奏,江大随有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礼堂。
悠扬的琴声像有一种催眠的效果,舞曲结束了,舞池里还停留了几对迟迟不愿分开的人,这其中就有江大随和白晓欣。等他们反应过来要下场时,一种节奏感非常强烈的断奏式舞曲已经响起来了,江大随明白过来,原来是探戈。他本想下场的,白晓欣低声问道:“探戈你会吗?”
江大随说:“会!”
白晓欣说:“那你陪我跳吧,我最喜欢探戈了。”
伴随着强烈的节奏,活泼的旋律,江大随和白晓欣开始在舞池里表演,之所以说是表演,因为当时探戈这种舞蹈在潘阳县城这种小地方还没普及,大多数会的只是交谊舞中的三步、四步。据说,江大随和白晓欣这次表演之后,潘阳县内的交谊舞圈掀起了一股学探戈的热潮,让舞蹈培训机构好好赚了一笔。
江大随和白晓欣的舞蹈动作华丽高雅、热烈狂放且变化无穷,交叉步、踢腿、跳跃、旋转令人眼花缭乱,还有拧身转头,左右闪视都给当时在场的人带了深深的震撼。
舞池其他人自觉地都退场了,把空间留给江大随和白晓欣,就算再不愿意,但他们也不会跳探戈啊!灯光师更是适时地把追光灯集中在江大随和白晓欣的身上,放大着他们的青春活力和优美的舞姿。
再美好的时光总有过完的那一刻,再优美的音乐总有结束的那一瞬。当最后的探戈舞曲缓缓消失的时候,江大随搂着白晓欣半后倾的身体,久久没动,如同定格了一样。古人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在场的人都沉浸在刚才的视觉和听觉的冲击中,半晌没回过神来。白晓欣不知是累的还是兴奋的,一张脸已经鲜红欲滴,她拉着江大随的手朝四周的人鞠了个躬,然后迅速跑出了舞池。这时反应过来的人们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秦少杰和桂丽蕾走过来,秦少杰哇哇怪叫起来:“行啊,你们两个深藏不露,原来是个舞林高手啊!我不管啊,最后那个探戈,你们一定要教会我,让也有机会这么露露脸!”
江大随自然满口答应。这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该回家了。仍然是秦少杰送桂丽蕾,江大随送白晓欣。一路上白晓欣有点兴奋,脸上的红色就没褪下来,话也比平时多了很多,一直在跟江大随说她学舞蹈时的事。
直到到了门口白晓欣的声音才停下来,白晓欣的妈妈早等在那里,她妈妈说了句谢谢送晓欣回家啊,就拉着白晓欣进去并关上了大门。关门的那瞬间,江大随好像看到白晓欣的眼睛比平时要亮,像反射了什么光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