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妻子和前任衣衫不整地进了酒店。
我在酒店外抽了一夜的烟。
那晚,平静地回去统计了老爷子给的帮扶,然后去他坟前磕了三个头:
“老爷子,对不住了。这是我方宇当男人的唯一一点血性了。”
妻子作了很多回,这回她发现,我真的签了离婚协议,不要方家的财富,更不要她。
1
妻子和前任喝了酒,搂搂抱抱的去了酒店。
她闺蜜发来看好戏的表情:
【方宇,你连贺敬之的一根毛都比不过。】
【哪怕使了手段,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我苦笑。
有些事,没必要对个外人说。
坐在不远处台阶上,盯着酒店大门。看守的保安路过,暼了我无数次。
我从大中华里抽出烟,笑着甩给他一盒。
“来一根。”
男人有时候挺好懂的。保安接过烟,嗅了下:“看你西装革履的,怎么不进去?”
他看我还在看着酒店大堂门,就走到我身边:
“人生要想过的去,头上总的带点绿。”
我暼了他一眼。
差点把他烟抽走。
他讪讪一笑:“哥们,好烟啊。”
……
方倩儿讨厌烟味。
我后来就极少抽烟,有时候避不了烟酒应酬,也会提前收拾了一身应酬味,再回家。
可现在,我在楼下静静吸着烟,一根一根,或许只是夹着烟,在烟雾缭绕中,香烟就像是一种麻痹。
柏油路上的车来来回回。酒店的人进进出出。
我的念头也来来回回,进出变动。
老爷子走后,方家在我的死撑下,已经盘活了。似乎,我也没用了。
凌晨四点,天上有些黑泛白。
我脚踩灭了烟。
将剩下的没拆的全喊住了那保安,丢给了他。
到底是拿人手软。他接过烟,想了想,说:
“哥们,有需要找我。范围内的,还是能帮帮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2
我驾着车到了公墓。
半黑不黑的天,我如常地寻到那墓碑前,坐在地上:
“老爷子,我怕是不能和你意了。当年你把我从孤儿院接出来,我给你磕头认爹,你没同意。你要我照顾倩倩,当你的女婿。如今啊,你瞧,咱俩还是半路父子的命。”
我说着,眼睛、鼻子、喉咙都在发酸。当年,公司危急,老爷子死命令,拦了倩倩出国。
他躺病床上,插着氧气管说:
“方宇啊,是我对不住你。原想着,以后要是不合适,就当兄妹处。可现在,倩倩被宠得没长大,谈的是个畜牲。”
“我同她说实话,她只当是欺瞒威胁。你也看着的。知道她人不坏的,她对感情真,要是结了婚,就绝不会出格的。”
“……日子久了,她就会放弃,就会好好同你过日子。”
他满是期盼的说着恳求。说的急了,呼吸就不稳,监控的机器跟着发出尖锐的急救声。
我哪里拒绝的出口。
方倩倩是红着眼,同我结婚的,我们喜事不久,老爷子就走了。
好在,他是笑着走的。
我捂住了眼,忍住喉咙的哽咽:
“你看啊,倩倩这十来年已经长大了,对公司也能够独当一面了。我在不在,她都能好好的。我……”
我到底还是痛苦的。可男人的眼泪不能示人,男人的膝盖不能弯了。
可我,累啊。
老爷子去了,里面的人各有心思。群狼环伺的时候,人一软就没了。可也不能硬,大大小小的供货商,供应链,你不去跟人低头说好话,不喝酒请吃饭,丢下脸面跟膝盖,谁搭理你。
“老爷子,我累啊。”
“我的膝盖为公司软了太久,跪了太久。我天天对人笑,又回公司凶狠。倩倩总是看不上我,骂我不是东西,欺软怕硬。她看不起我对外的软骨头,又憎恶我对内的硬脾气。”
“公司作乱的前辈求她面前,我又跟她说不清楚弯弯道道。我说,小时候跟老爷子您一起打拼的兄弟,抱过她的叔叔伯伯,现在要她的命,她信吗?”
也许是积压的久了,也许是到了时候。
这一刻,我膝盖跪下了地上,同老爷子说了个清楚。最后,我给他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
“老爷子,对不住了。这是我方宇当男人的唯一一点血性了。”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我的人生也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