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的深夜,汴京城西市的一场火焰,彻底改变了我平静的生活。
我至今记得那个雨夜。细密的雨丝在灯笼的映照下泛着朦胧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那香气熟悉却陌生,像是母亲生前常用的那款香料,却又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
"小姐,不好了!西市的广源香料铺起火了!"丫鬟小翠慌慌张张地闯入我的闺房。
我放下手中的医书,蹙眉看向窗外。雨中隐约可见远处升起的浓烟。广源香料铺,那是母亲生前常去的地方。十年前她离世后,我也时常去那里买些香料,为的就是能唤起对她的一点回忆。
"备轿。"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是老爷吩咐过,天黑后您不能出门啊!"小翠为难地说道。
我转头看她一眼,她立刻噤声。自从发现自己有着过人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后,我就经常协助官府查案。虽然父亲明令禁止,但我从未放弃过。或许是因为,我总觉得母亲的死另有隐情。
踏入雨夜的街道,潮湿的空气中那股怪异的香气越发明显。等我赶到广源香料铺时,大火已经被扑灭。店铺的后院中,一具焦黑的尸体横陈在地。
"此处不是小娘子该来的地方。"一道清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我回头,看见一个戴着白玉面具的俊朗男子。他一身青衫,腰间别着大理寺的腰牌。
"在下大理寺少卿沈明远。"他不疾不徐地介绍道,目光却紧紧盯着我手中的香囊。那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遗物。
我不动声色地将香囊收入袖中:"民女苏微澜,家父是西市的顾老爷。"
"顾老爷的女儿?"沈明远的目光闪动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令堂是否姓林?"
我心中一震。母亲的确姓林,但很少有人知道这点。父亲一直对外宣称母亲出身名门,却从未提过她的娘家。
没等我开口,院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我转头看去,只见几个衙役正从焦黑的尸体上取下一样东西——那是一枚金簪,簪头雕刻着一朵精致的梅花。
"这簪子..."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因为这款式,与母亲生前最爱戴的那支一模一样。
沈明远的目光若有所思:"死者是这家铺子的老板娘杜氏,据说是十年前从外地来此开店。"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恰好是令堂离世的那年。"
我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十年前母亲离世,与这个来历不明的杜氏开店时间相同;杜氏身上的金簪,又与母亲的如出一辙。这未免太过巧合。
正思索间,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衣着华贵的美艳女子款款走来,她身上的香气让我心头一跳——正是方才闻到的那种诡异香味。
"奴家林紫苑,听闻杜老板娘遇害,特来吊唁。"女子盈盈一礼,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沈明远却像是早有预料:"林姑娘来得正好,杜氏死前似乎曾去过你的清韵阁?"
林紫苑掩唇轻笑:"是有这么回事。那日她来找我,说要告诉我一个惊天的秘密,却又欲言又止。后来她留下一封信,说若她有什么意外,就将信交给..."她的目光再次转向我,"顾家的小娘子。"
我心脏猛地一跳。为什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给我留下遗言?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信呢?"沈明远问道。
"有趣的是,"林紫苑轻摇团扇,"那封信今晚不见了。有人趁火打劫,进了我的闺房。"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母亲的音容笑貌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带着遗憾离世。现在想来,她是不是也有什么秘密想要告诉我?
"苏小娘子,"沈明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既然杜氏的信是要给你的,不知你可愿协助查案?"
我望着火光映照下的废墟,微微颔首。我隐约觉得,这起命案背后,或许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极可能与母亲的死有关。
回家的轿子上,我将今晚的种种异常在心中梳理:诡异的香气、相同的金簪、蹊跷的信件,还有林紫苑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一切都在暗示着什么?
轿子转过一个巷角时,忽然一片黑影闪过。我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屋顶,月光下他的面容隐藏在斗笠的阴影中,却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当我再定睛看时,那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雨,依然在下。我摩挲着袖中的香囊,心中涌起阵阵不安。母亲,你当年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而现在,我又将面对怎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