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院里,刚值完连续三十个小时班的刘心妍,眼前一黑,就晕死过去。刘心妍是现世一名医生,学中医也会西医,因为热爱医学凭借自己努力考上京城最大的医学院,刚工作几年,今年是26岁,没想到因为长时间工作猝死。当她悠悠转醒时,外面是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这刘家丫头也是可怜,新婚夜就独守空房,如今又落了水。”
“可不是嘛,林家那小子也太不懂事,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该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孙女。”
“唉,希望这丫头能想开点,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睁眼就看了一下屋子,有些发蒙,只见墙面刷得有些斑驳,隐隐透着些年头的痕迹,屋子里就一张老式的木床占据了显眼的位置,床沿有着精致却已磨损的雕花,看得出有些年头,床板硬邦邦的,铺着一床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棉被,边角处打着细密的补丁。
床边靠着一个掉了漆的木质床头柜,上头孤零零地摆着一盏样式古朴的煤油灯。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林家奶奶走了进来说:“心妍啊,可算醒了,可把奶奶吓坏了。你这孩子,咋就这么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奶奶咋活哟。” 说着,还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林家婶婶也赶忙凑上前,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递到刘心妍面前,“心妍,快趁热把姜汤喝了,祛祛寒。咱这遭了这么大的罪,等牧儿回来,奶奶和我们一定好好说说他,哪能这么冷落你。”
声声关切传入耳中,刘心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少说话,只是简单应和一下。等他们都走了,刘心妍躺在床上想着,脑袋里乱糟糟的记忆汹涌袭来,她知晓自己穿越了,成了与她同名同姓的刘心妍。
原主的身世着实令人心生怜悯,她有一个医术堪称精湛绝伦的老中医爷爷。这位老中医与林家爷爷之间有着过命的深厚情谊。想当年,林家爷爷在生死边缘徘徊之时,老中医不顾自身安危,竭尽全力地施展医术,硬是从鬼门关把人给拉了回来。然而,这番拼命相救却让老中医自身元气大受损伤,没过几年,他终究还是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撒手人寰。
在老中医临终之前,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尚且年幼的孙女——也就是我们的原主。林家爷爷一直铭记着这份救命之恩,于是毅然决然地作主将原主许配给自己家的孙子林牧。
说起这林牧,那在军区里面可是赫赫有名的“硬骨头”。他身材高大挺拔,宛如一棵苍劲的青松;面容冷峻而又坚毅,犹如刀削斧凿一般。只是,对于这桩由长辈包办的婚姻,他内心深处充满了抵触情绪。就在新婚之夜,这个本该充满甜蜜与温馨的夜晚,林牧甚至连洞房都未曾踏入一步,便急匆匆地赶回了部队。只留下原主独自一人,面对着那清冷空旷的新房,耳畔还不时传来邻里街坊们的闲言碎语。这些风言风语如同利箭一般,无情地刺痛着原主那颗脆弱的心。
偏生原主又是个脸皮薄的,心里委屈,却也只能默默咽下。也是昨日在不知怎地失足落水,这一遭,倒给了现代医生刘心妍穿越的契机。此刻,躺在这有些破旧的床上,刘心妍理了理思绪,既来之则安之,这往后的日子,且看她如何扭转乾坤吧!
刘心妍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天,这具身体因为落水伤了元气,好在经过这一天的调养,身体渐渐恢复了些元气,她实在躺不住了,便想着出去走动走动。刚走到院子,就瞧见林家婶子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为什么叫婶子不叫妈,是因为还没有和林牧同房,林家人说先叫婶子。
平日里,林家婶子心疼原主,从不让她动手干活,哪怕只是简单的家务。嫁过来这半年,虽说林牧对她冷淡,新婚夜就跑了,可林家婶子却一直关怀备至,让她在这陌生的家里感受到了丝丝温暖。刘心妍现世是孤儿,没有家人,她想到林婶子对原主的好,心头一热,快步走进厨房,轻声说道:“婶子,我来帮您吧。”
林家婶子闻声转过头,眼中满是惊讶与关切,“心妍啊,你这才刚好些,快回屋歇着,厨房这油烟重,别再熏着你了。” 刘心妍笑着走上前,挽起袖子,“婶子,我真没事儿了,躺了一天,骨头都快僵了,正好活动活动,您就别赶我走啦。”
见她态度坚决,林家婶子也只好点头应允,“那行,你就帮婶子摘摘菜,可别累着自己啊。” 刘心妍乖巧应下,拿起一旁的菜篮,熟练地分拣起蔬菜。现世她自己经常做饭,厨房活不在话下,她一边干活,一边暗自思忖,既然穿到原主身体就要替原主好好活,林家婶子这份情,她记下了,往后定要找机会好好报答,也得趁着这些相处,慢慢融入这个家,或许还能从林家婶子这儿,探听到些关于林牧的事儿。
到了饭点,一家人围坐在简陋的饭桌前,桌上的饭菜虽说简单,不过是几样自家种的青菜,搭配着粗粮馍馍,但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有口热乎饭吃已属不易。虽然林牧是团长,每个月津贴不少,也寄了一些回来,但林家人都是独立更生,林婶子都帮林牧存着不用他的钱。让刘心妍心头一暖的是,林家竟把仅有的几个鸡蛋都夹到了她碗里。这年头,鸡蛋可是稀罕物品,寻常人家都舍不得吃,留着换钱或是待客用。
林家奶奶满是慈爱地看着她,说道:“心妍啊,你身子虚,多吃点鸡蛋补补,快养好身体。” 她乖巧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起筷子,夹起鸡蛋,慢慢送入口中,鸡蛋的香味在舌尖散开,可心里头的滋味却远比这鸡蛋的味道要复杂得多。
饭后,刘心妍帮着林家婶子收拾完碗筷,两人坐在院子里,趁着午后的暖阳闲聊起来。刘心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问道:“婶子,我…… 我想问问牧哥的事儿,我嫁过来这么久,还不太了解他呢。”
林家婶子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刘心妍的手,说道:“唉,牧儿这孩子啊,打小就倔。他十六岁就去当兵了,到现在,在部队都整整十年啦,如今都 26 岁咯。这些年,他一门心思扑在部队上,摸爬滚打,吃了不少苦,好在现在也算是有出息,都当上团长了。”
刘心妍微微睁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惊叹,十六岁就投身军旅,十年间得经历多少磨砺才能坐到团长的位置。她不禁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丈夫多了几分敬佩,同时也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让林牧如此执着于部队,甚至新婚夜都毫不犹豫地离开。
林家婶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牧儿他对部队感情深着呢,他总觉得只有在部队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为国家、为百姓做点实事。咱这当家人的,虽说盼着他早点成家立业,可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一直由着他。只是苦了你,心妍,嫁过来却没享过几天福。”
刘心妍摇了摇头,真诚地说:“婶子,我不苦” 林家婶子欣慰地笑了笑,“你这孩子,就是心地善良。往后有啥难处,跟婶子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刘心妍又在林牧家里呆了几天,每天也不用去上工干活,等林家人都出去了,她就扫扫院子,做做饭。林家人吃着她做的饭,心里都感慨着这孩子手艺好。
这天刘心妍在院子里晒太阳,林家爷爷正好走了进来,她眼尖地发现老人家腿脚有些不便,走路一瘸一拐的,看着颇为吃力。刘心妍心中一动,想起原主本就懂医术,爷爷又留下了不少珍贵的医书,如今这倒是给她提供了便利,不用为施展医术找借口了。
她赶忙走上前,扶住林家爷爷,关切地问道:“爷爷,您这腿是怎么啦?看着您走路难受,我心里着急。” 林家爷爷摆了摆手,笑道:“人老咯,腿脚不利索,老毛病了,不碍事。” 刘心妍却不依不饶,“爷爷,让我看看吧,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我自小跟着爷爷学了些医术,您就信我一回。”
林家爷爷见她一脸真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刘心妍喜出望外,立刻跑回房间,翻找出爷爷留下的银针。她手法娴熟地消毒后,来到林家爷爷身边,轻声说道:“爷爷,可能会有点疼,您忍着点。” 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将银针扎入穴位。
随着银针的落下,林家爷爷微微皱了皱眉,但片刻后,脸上露出了些许舒缓的神情。刘心妍一边施针,一边解释道:“爷爷,您这是湿气淤积加上年纪大了关节磨损,我先用针灸帮您疏通疏通气血,后续再配上几副中药调理,应该能缓解不少。”
林家爷爷听着她专业的讲解,眼中满是惊讶与赞赏,“心妍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你爷爷的医术,你倒是学了个七八成。” 刘心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爷爷,都是爷爷教得好,我也希望能帮家里人减轻病痛。”
经过一番针灸,林家爷爷试着站起身来,惊喜地发现腿脚轻松了许多,“哎呀,心妍,真有你的,这腿感觉好多了。” 刘心妍开心地笑了,“爷爷,您以后要是不舒服,随时来找我就行。”
这一幕正巧被林家婶子看到,她满心欢喜地走过来,“心妍啊,多亏了你,你这孩子,真是心善又有本事。” 刘心妍挠挠头,“婶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天晚饭后,林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灯光昏黄摇曳,气氛却有些凝重。林家老大林牧,上有爷爷奶奶,下有一个十几岁的弟弟,父亲早早撒手人寰,留母亲带大他和弟弟。林家奶奶率先打破沉默,轻声说道:“心妍啊,你和牧儿这都结婚半年了,他一直不回来,这哪像话。咱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寻思着,要不你就去部队找他吧。”
林家爷爷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心妍,林牧是团长了,按规定是可以申请家属院的,你过去了,也能有个照应,总好过你俩一直这么分居两地。”
林家婶子看向刘心妍,眼中满是关切:“心妍,你要是愿意,咱们这就着手准备,虽说部队条件可能比不上家里,但一家人在一起总是好的。”
林牧的弟弟上初中,今天也在家,他也喜欢这个嫂子,也点头附和。
刘心妍听着这些话,心中一阵慌乱,她没想到林家人会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一方面,她确实渴望能与林牧多些相处,增进彼此的了解,好慢慢融化他心中的坚冰;但另一方面,她又担心自己贸然前去,会不会让林牧更加反感,毕竟他之前对这桩婚事的抵触那么明显。
她微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思索片刻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奶奶、婶子、爷爷,我愿意去。我也想和牧哥好好过日子,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去试试。”
林家众人闻言,脸上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林家奶奶拉着刘心妍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委屈你了。咱这就赶紧安排,盼着你和牧哥能早日团圆。”
确定刘心妍的心意后,林家当即决定给林牧发电报。远在部队的林牧收到电报时,正与战士们研讨作战计划。通讯员匆匆入内,将电报递给他。林牧展开电报,目光扫过内容,心中猛地一惊,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电报纸。他怎么也没想到,家人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让刘心妍来部队。想到要与那个名义上的妻子朝夕相处,他满心无奈,可电报里言辞恳切,又涉及家人的一番苦心,他实在无法拒绝。
犹豫良久,林牧还是长叹一口气,放下手头的工作,拿起笔,郑重地打起了申请家属院的报告。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平静的部队生活,即将因为刘心妍的到来,泛起层层涟漪,而他,只能硬着头皮迎接这未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