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今日为师要正式传你追风步的精要。"清晨的练武场上,爷爷神色郑重地看着李云飞。
这是李云飞第一次听爷爷自称"为师",心中不由一震。过去十年来,爷爷虽然教导他武功,却从未如此正式过。
"追风步分三重境界。"爷爷手持竹杖,在地上划出三道弧线,"初重,聚风;中重,御风;高重,化风。你这些年练的,不过是些皮毛罢了。"
李云飞屏息静气,不敢放过爷爷说的每一个字。
"你可知风的特性?"爷爷忽然问道。
"风......轻灵无形?"李云飞试探着回答。
爷爷摇摇头:"那是外相。风的本质,在于'势'。微风拂面时柔和,飓风来临时刚猛,看似矛盾,实则同源。追风步的精要,就在这个'势'字上。"
说着,爷爷竟放下竹杖,摆出起手式:"看好了。"
只见老人双脚微微分开,重心下沉,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缥缈难测。下一刻,他的身形骤然模糊,如一缕青烟般飘然而起,转眼间便移动到了三丈之外。
这一手轻功展示,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凌厉的气势,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玄妙感。仿佛老人根本就是一阵风,在空气中自然流动。
"这......这就是追风步的真谛?"李云飞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不,这只是皮毛。"爷爷重新拄起竹杖,"追风步讲究的是'聚、御、化'三重境界的转换。聚风如拈花,御风似行云,化风若无形。你方才看到的,不过是'聚风'的小成境界。"
李云飞心中一凛,原来爷爷方才的展示,还只是第一重境界。
"从今日起,我会每天传授你一些追风步的口诀和要领。能不能练成,就看你的悟性了。"爷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考究的意味。
接下来的时间里,爷爷开始详细讲解追风步第一重境界"聚风"的要诀。这一式讲究收敛气息,步伐轻盈,要做到"形聚意散"的境界。
"你平日练的步伐太过刚硬,要改。"爷爷指出李云飞的问题,"追风步不是单纯的快,而是要像风一样,时缓时急,绵柔中带着锋芒。试试看。"
李云飞依言尝试,刚一起步就被爷爷喝止:"错了!重心太高,步伐太急。风起时,可见树叶轻摇,此时当是何等气象?"
"是......轻柔飘摆?"
"对,但还不够。"爷爷继续引导,"风起时,万物皆动,却不见风形。这'不见风形'最为关键。你现在的步伐,人人都能看出轨迹,如何能称得上'追风'?"
李云飞若有所思,重新调整姿势。这一次,他刻意放缓动作,想象自己就是一阵风,在林间轻轻流动。
"好,这个意境对了。"爷爷满意地点头,"但还需要配合呼吸。吸气时聚力,呼气时行动。气息绵长,步伐自然就轻灵了。继续练。"
整整一个上午,李云飞都在反复练习这个最基础的动作。虽然看似简单,但要做到爷爷要求的境界,却远非易事。
午饭时分,李云飞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衣衫尽湿。爷爷却面色如常,边吃饭边继续讲解:"追风步的难处不在招式,而在意境。你可知为何要在这山林中练功?"
李云飞摇头。
"山中多风,林间好修行。这追风步,原本就是观察山林间的风势悟出来的。你且记住,以后练功时,要多留意山风的变化。风起时如何,风止时又是如何,都得要用心体会。"
用过午饭,爷爷让李云飞先去休息。但李云飞却坚持要继续练习。
"也好,年轻人有这份劲头是好事。不过......"爷爷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道:"别太勉强自己。"
下午的练习更加细致。爷爷教导李云飞如何在行进间变换步伐,如何利用地形借力,如何在急转中保持身形的灵活。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拆解风的特性。
"追风步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借力。"爷爷解释道,"风无处不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借助这无形之力。试着感受空气的流动,顺着这股力道行进。"
李云飞努力按照爷爷的指点去做,渐渐地,他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一些不同。脚下的步伐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硬,而是带上了一丝行云流水般的韵律。
"不错,有些意思了。"爷爷的赞许让李云飞信心大增。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爷爷忽然指着摇曳的竹叶:"看,这就是风的痕迹。风本无形,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它留下的印记。追风步也是如此,真正的高手,能让人看到的,永远只是残影。"
李云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有了新的领悟。他调整呼吸,放松身形,整个人的状态瞬间变得不同了。
"好!"爷爷眼前一亮,"这就对了。你这孩子,悟性果然不错。"
话虽这么说,但李云飞知道自己距离真正掌握追风步还很远。接下来的练习中,他不断调整自己的步伐和气息,试图找到最恰当的节奏。
傍晚时分,李云飞已经累得几乎站不住了。但他的眼神依然明亮,身上散发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今天就到这里吧。"爷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回家的路上,爷爷突然问道:"小飞,你可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教你追风步的精要?"
李云飞一怔:"是因为我已经到了该学习的年纪?"
爷爷摇摇头,目光深远:"天下武功,讲究一个'准'字。不只是时机要准,心境也要准。你这些年的基础练得扎实,心性也沉稳,现在正是学习的最好时机。"
说到这里,爷爷顿了顿,又道:"不过,这追风步也有个说法......"
"什么说法?"李云飞好奇地问。
"据说,只有具备特殊体质的人,才能真正领悟这门功夫的精髓。"爷爷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云飞一眼,"今天你的表现,倒是印证了这个说法。"
李云飞心中一动,想要追问,爷爷却已经转移了话题:"今晚早些休息,明天继续练功。追风步的修行,重在循序渐进,不可急躁。"
入夜后,李云飞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学到的种种。追风步的奥妙远超他的想象,而爷爷那番话,更是给他带来了诸多疑问。
特殊体质?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门功夫,真的与他的身世有关?
第二天一早,李云飞早早地就来到练武场。昨天练功的酸痛还在,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继续学习。
"来得这么早?"爷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昨晚想必没睡好吧?"
李云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武学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一夜之功,不及早起三日。既然来了,那就继续吧。"爷爷的语气中带着赞许。
这一天的训练更加细致。爷爷开始教导李云飞如何在追风步的基础上融入战斗技巧。
"追风步不仅是轻功,更是一门极为实用的身法。"爷爷解释道,"在实战中,轻灵的身法往往比凌厉的招式更加重要。这也是为什么要把这门功夫作为你的根基。"
李云飞专注地听着,努力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渐渐地,他开始理解爷爷说的"势"字的含义。追风步的精妙之处,不在于单纯的快慢,而在于那种随机应变的灵活性。
正当李云飞沉浸在练功的状态中时,爷爷突然问道:"你可知道,这追风步为何会出现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山村里?"
李云飞一愣,摇了摇头。
爷爷望向远处的山峦,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这门功夫,原本是青云门的不传之秘。据说,即便在青云门内,也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练成。"
"青云门......"李云飞喃喃重复这个名字,总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在震动。
爷爷深深地看了李云飞一眼:"好了,不说这些了。继续练功吧。"
李云飞按捺住内心的疑问,专心练习。但他知道,爷爷今天的话,绝非无意之言。这追风步的来历,恐怕与他的身世有着莫大的关联。
山林间,少年的身影在竹林中穿梭,时而轻盈如风,时而迅疾如电。爷爷站在一旁,目光中既有欣慰,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这一天的训练持续到深夜。当最后一遍练功结束时,李云飞已经完全掌握了追风步的基本要领。虽然距离爷爷说的三重境界还很远,但这进步的速度,已经远超爷爷的预期。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爷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先回去休息,我再坐一会儿。"
李云飞点点头,转身离去。月光下,老人独自坐在练武场上,目光深邃。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如同山间的晚风,在他心头轻轻拂过。
在这个普通的山村夜晚,一段不为人知的武学传承,正在悄然延续。而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江湖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