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白穿着灰色睡裤从浴室出来,同色的毛巾搭在脖颈上,未干的发梢挂着成串的水珠,有些沉进毛巾里,有些顺着脖子锁骨一路从胸膛滑落至肌理分明的小腹。
他回了房间,随手拾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微信弹出来的两条短信让他眉心跳了跳,往床沿一坐,低头回复。
【激将法没用。】
问夏回得很快,只是一个句号。
李聿白看了却没再回复。
关了灯的房间只有淡淡月色透进来,静谧凉薄,暗色大床上熟睡的李聿白唇角上翘。
大概是一出好梦。
也确实是。
梦里是那个含着如水夜色却炙热的吻。
她说:我有点想亲你。
李聿白看着她的眼出了神,像一汪清泉,在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他没有抗拒,车门也没锁,一切都那么正好,被她带上了沃尔沃后座。
空间骤然变小,流动的空气变得稀薄,温度也似乎越来越高。
问夏拽着李聿白的衣领,像是开始什么仪式般郑重道:“那我开始了?”
“谁分手了还……”还拉着前男友说想亲他?
李聿白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问夏突然的凑近。
她的唇柔软温热,贴上来的瞬间,问夏感受到两个人乱掉的呼吸。
李聿白气息渐重,手臂轻抬将人直接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他箍紧她纤细的腰,开始反客为主。
问夏感受他的入侵,掀开眼皮看了眼,随后闭上,胳膊缠绕在李聿白脖颈上。
车里满是暧昧水啧声,像油锅里溅入冷水,暧昧炸开,噼里啪啦作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问夏觉得自己的唇都被吸得发麻,轻轻推了推李聿白的肩膀,伴着细碎的抗拒声:“不要了……”
他岿然不动。
问夏手往下,突然用了点力,李聿白狠狠攥住她手腕,松开她的唇,咬牙切齿:“张问夏,找死吗?”
她不吃他这凶巴巴的一套,红肿的唇贴了贴他的下巴,委屈道:“嘴巴都要被你亲破了。”
“你该。”李聿白放开她的手,也撤掉揽她腰的手,“你回去吧。”
说完,感觉自己有点像穿好裤子走人的渣男,李聿白轻咳两声:“太晚了。”
问夏也没从他腿上下来,反而往前挪了挪,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李聿白低头去看,两人严丝缝合贴在一起,她也不怎么老实,动个不停,他掐着她的腰想拉开。他声音沙哑,又气又爽:“张问夏,你到底想干什么!”
问夏像生闷气的小孩子,下巴搭在他肩头,搂着他的脖颈,哼哼唧唧。
李聿白太了解她了,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恢复了一点清明:“你爸刚做完手术。”
“手。”
“手脏。”
“那怎么办?”
最后还是李聿白从后备箱拿了矿泉水洗手,回到后座的时候,看着乖乖等他的问夏胸口顿时涌上一股闷气。
又会黏人,又会撒娇。
说分手的时候,又很绝情。
李聿白似乎找不到完美的对策应付她这种各种模式来回切换的女人。
刚洗完的手带着凉意,李聿白这个工具人是带了点气的,揉搓的力度很重,问夏五指在他脖颈后背处挠了一道又一道。
她脖子处出了汗,黏着碎发,脸红扑扑的,抿着唇压抑着喘息,细碎的声音被他吻进嘴里……
纠缠不停……
……
回病房的时候,问夏腿都是软的。
她爸还没睡着,拉着她妈说个不停。问夏赶紧上去,让她妈妈去陪护椅上睡,她坐那儿陪她爸聊。
问夏爸爸肚子上开了五个洞,贴着白色纱布,隐隐浸着红色,其中一个还挂着个小瓶子。不过好在恢复得还不错,本来就算微创手术又用了机器人辅助。
今天天气好,天蓝得透明,风也带着久违的暖意。
早上查完房问夏问了下医生,医生在检查过伤口后建议问夏爸爸有空站起来走两步,可把他乐坏了。前几天只能躺着的时候,每天都要问几百遍今天能起来走吗。
下午问夏妈妈陪着问夏爸爸在走廊踱步,问夏在病房里,抱着电脑坐在陪护椅上处理工作。电脑屏幕上开着个文档,密密的文字配着一张张照片。
问夏细细看完,没过多久,腿边的手机开始震动,是问夏定的闹钟要把她爸叫回来继续躺着。
她出了病房门却没在走廊看到她爸妈的身影,又去了外面的休息区,就看到她爸正坐着在铁皮椅子上和一个男人聊天。
那男人背影熟悉,问夏歪着头笑了笑,走了过去:“学长,你怎么过来了?”
正凝神听问夏爸爸说话的云谏回头,也扬着笑:“工作结束过来看看叔叔。”
“一切都顺利?”
“当然。”
“那就好。”问夏转头看着她爸:“走好久了,回去躺会儿吧,怕伤口不好。”
云谏连忙起身:“那叔叔我扶您。”地上还放着花和果篮,他回头单手拎起。
问夏从他手里分担了过来:“学长,你也太客气了。”
“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主打的就是一个礼貌。”
问夏妈妈在问夏爸的另一边扶着,生怕他扯到伤口,嘴上嘀咕:“慢点走。”
“不碍事。”
问夏爸爸躺下没多久,护士过来给他打点滴。病房本就窄,住满了人,现在稍微多挤两个人空气就有点不太流通,闷闷得难受。
等护士给问夏爸戳完针,问夏拿着手机看了下时间,五点半了:“学长,这里也不太好接待你,要不我请你吃晚饭吧?”
“是啊是啊,病房里空气不好,陪我也聊这么久了,你们俩个年轻人出去坐坐吧。”问夏爸爸忙不迭说。
云谏点头:“行。那叔叔阿姨,我下次有空过来。”
“好好好。”问夏爸摆了摆另一只自由的手。
问夏带着云谏下了楼,这会儿电梯里人多,她挤在他胸前,手死死扣着电梯壁,嘴上询问:“你想吃什么?”
云谏看了眼两个人中间那条明显的空隙,淡声道:“你请客,你想呗。”
“我不得点你喜欢吃的吗?”
“我不挑食。”
电梯往下到一楼,一楼出门往右拐是停车场。两人走着,云谏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这次去北海出差,听说你工作辞了?”
“嗯,怎么了?”
“什么打算啊?”
问夏摇摇头:“还没有想法呢。”
“要不要来淮江?咱俩配合,肯定打遍各大新闻平台。”问夏一时没回话,云谏追着问:“怎么样?考虑一下?”
云谏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问夏,她一个没注意,身子歪了歪,被云谏及时揽住,他哭笑不得:“没事吧?”
正打算说话的问夏眼神瞥到右前方一辆正开出去的黑色沃尔沃,驾驶室的车窗全降,上面搭着只手,骨骼分明的手指夹着根烟,白皙皮肤里透着青色血管。
那只手,问夏可太熟悉了。
捏过她的脸,抚过她的全身,到过她自己都未曾造访过的地方。
“问夏?”
“嗯?”问夏回过神:“其实,我在北海做的是娱乐方向。”
“是因为两年前那事?”
问夏紧抿着唇,没有否认。
“嗐,你也别有压力,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不过你反正都辞职了,可以考虑下淮江嘛,反正都要工作的,娱乐板块也挺好的啊,接触大明星。”
“嗯,我会想想。”
“真的?那太好了,到时候我请你吃饭。”云谏笑着拍了拍问夏的肩膀。
“啧,你怎么没轻没重的,打痛了!”
“啊,我看看。”
“别碰我。”
李聿白从后视镜看着那两个闹闹腾腾上了车的人,觉得胸闷气短,抬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手机恰好进来电话,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怎么?”
“哇,吃枪药了?”车里响起一道打趣的声音,“地址发你微信了,晚上过来玩啊。”
李聿白点开微信看了眼,淮江的某个有名夜店,“你不是刚出院?”
“骨折影响喝酒?又不是嘴骨折。”
李聿白默了,好像确实,也说得没错。不过他一向不喜欢吵得要死的地方,正打算拒绝,又突然点开日历来了下,心中了然,便应了下来。
他也不急着赶过去,先给他妈妈打了电话说了下,又去了淮江最大的购物商场逛了好一会儿才开车前往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