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一个地处偏远且静谧的小山村之中,坐落着一座略显破败的砖瓦房。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仅有几件简易的家具,唯一的家电便是放置在堂屋左侧的那台陈旧电视机。一位约么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坐在一张古老破旧的木桌前,他双眸坚毅而明亮,此时正握着一支短到几乎难以握住的铅笔,眉头紧锁着,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抉择。这里便是杨帆的家,屋子虽然破旧,却充满了温馨。
“哥,你在想啥呢?”这时,一个大约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姑娘走进屋内。她手中拿着一本破旧的作业本,脸上满是青春的朝气。尽管身上的衣服已被洗得泛白,却依旧难以掩饰她的聪慧与灵动,她就是杨帆的妹妹杨柯。杨帆抬起头,看向妹妹,咧嘴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在思考高考的事情。”
杨柯把作业本放在桌上,然后在哥哥身边坐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杨帆:“哥,我觉得你肯定能考上特别好的大学。你看你平时学习的时候,那股认真劲。而且你做数学题的速度可快了,上次我有一道题不会,你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做了,我好佩服呢。你那么聪明,高考还不手拿把掐。”
杨帆轻叹一口气:“柯儿,你虽然才12岁,但一直很聪慧,还非常努力,成绩始终在年级名列前茅呢。我听你们老师讲,就你的能力,就算放到市里的学校,也能排在前面。你可得好好努力,说不定就能考上清北大学了。”
杨柯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说道:“哥,我知道那些大学都很难考。但是我觉得只要我像你一样努力,就有机会呀。你看咱们家晚上灯不太亮,你每次看书的时候都把书凑到灯光下,我也学你呢。我每天晚上都会复习当天学的知识,把每一个知识点都弄明白。有时候为了一道难题,我会花好长时间去思考,直到做出来为止。而且我还自己制定了学习计划,每个科目都安排好学习时间,像语文我会每天背诵古诗词,英语我就背单词练口语,数学就做各种练习题。”
“哥,我听张哥说,你的成绩一直稳稳地排在班级前三,在年级也都没掉出过前20名呢。你学习那么好,一定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你就教教我呗。像你那种整理错题的方式,我看了就特别有用,我也学着整理,现在感觉自己对知识的掌握更牢固了。”
就在这时,在地里劳作了一天的父母回来了。母亲的脸上尽是疲惫,父亲的腰似乎又比以前弯得更厉害了一些。
“孩子们,等你们考上大学,咱们家可就有盼头喽。”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满是慈爱地看着兄妹俩。
杨帆望着一脸沧桑的父母,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就在昨天,已经来了两拨讨债的人了……夜晚,他躺在那张硬邦邦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第二天清晨,杨帆深吸了一口气,走向父母。
“爸,妈,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不参加高考了,我打算出去打工。”杨帆的声音坚定而又果决。
“啥?你这孩子,怎么净说胡话呢!”父亲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帆儿,这高考可是能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啊,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何况凭你的成绩,考上本科是绝对没问题的呀。”
母亲则是一下子泪水夺眶而出,拉着杨帆的手说道:“帆儿,这怎么能行呢,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大事儿啊!妈和爸就算再辛苦,也是供得起你读书的。”
杨帆咬了咬嘴唇,看着满脸风霜的父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爸,妈,你们就别劝我了。妹妹比我聪明,她读书肯定比我有前途。咱们家现在这个状况,根本供不起两个人读书。而且你们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我马上就要成年了,作为哥哥,我得为家里考虑。我出去打工,就能挣钱给你们看病,还能供妹妹读书,让她将来有个好的出路。更何况昨天,讨债的人又来了……”
母亲哭得越发厉害了:“我的儿啊,妈知道家里困难,可是你也不能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啊!”
父亲长叹一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帆儿,是爸没本事,让你跟着受苦了,可这……”
杨帆走上前去扶起父亲,态度坚决地说:“爸,您可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觉得苦。我都已经想好了,我出去打工的话,家里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也能让妹妹顺利完成学业。”父母望着如此懂事的杨帆,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哥,我不读书了,你是男孩子,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杨柯哭着说道。
“傻妹妹,你才多大呀,就算现在不读书,又能出去做什么呢?”杨帆轻轻抚摸着杨柯的头发说道。
……
就这样,尽管父母又劝说了几日,可杨帆决心已定。最终,他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前往大城市的路途。在工厂里,杨帆每天都拼命地工作,累得腰酸背痛。哪怕偶尔厂里放假,杨帆也会出去做兼职,比如发传单之类的,他把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一点都不敢停歇,简直就是在榨干自己。但是,每当收到妹妹的来信,说她在学校又取得了好成绩,他的脸上就会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整个人瞬间就充满了干劲。
“呔……小子……没错,说的就是你,谁允许你在这儿发传单的,经过猛哥同意了吗?”就在杨帆顶着炎炎烈日在路口发传单的时候,几个留着杀马特发型,迈着松垮步伐的街溜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为首那人,胳膊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此时正斜着眼睛,带着挑衅的目光说道:“小子,在这儿发传单,交保护费了吗?”
杨帆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他们,继续把传单递给过往的行人。纹身男见杨帆不理会他,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猛地一把扯过杨帆手中的传单,扔在地上,还重重地踩了几脚。“臭小子,敢不把我王猛放在眼里?今天就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王猛说着就招呼身边那几个小混混,摩拳擦掌地准备对杨帆动手揍人。
“大哥,别这样,我们也不知道在这儿发传单,还得交保护费,您看要交多少,我们马上交。”和杨帆一起发传单的邓肯见势不妙,立马跑过来满脸堆笑地服软,还及忙把杨帆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杨帆,你不要命了呀?他们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小混混。他们本身倒没什么可怕的,恐怖的是他们背后的老大,绰号叫‘翻江龙’,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你要是万一惹恼了他们,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狠的是他们还会派人跑到你老家去折腾你的家人。”邓肯的脸都被吓得变了色。
杨帆一想到家中日渐年迈的父母,还有那聪明可爱的妹妹,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原本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走过去,朝着自称王猛的小混混陪着笑脸说道:“大哥,这次确实是我们不懂这儿的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们计较了。这是我今天的工资,一共60块,全都给您,另外我这儿还有300块,是专门给哥几个压惊的,希望您能笑纳。”
王猛伸出右手,一把将钱抢了过去,在左手的手掌上用力甩了两下,满脸不屑地恶狠狠地说道:“就这么点钱,你打发要饭的呢?”说完就抬起手臂,作势要打杨帆。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两个警察叔叔正朝这边走来,于是很不爽地朝着杨帆骂道:“小子,算你识相。下次再看到我们,记得好好孝顺,哈哈哈……我们走!”说着,就带着那一帮混混风一般地快速消失在街口。
杨帆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心中满是愤懑和无奈,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双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类似的事情杨帆也经常碰到,但每次只要一想到远在家乡的父母和妹妹,他就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到最后都变得有些麻木了。好在杨柯没有辜负哥哥的期望,她的成绩在学校一直名列前茅,这也让杨帆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热衷于捉弄人。就在妹妹读高二那年,有一天,杨帆正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妹妹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妹妹带着哭腔说道,爸妈在老家干活的时候,突然遭遇了泥石流,被活活埋在了山上。听到这个消息,杨帆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嗡作响。但听到妹妹哭得声嘶力竭,他强忍住内心的悲痛,转而安慰妹妹,然后便不顾一切地往老家赶去。
当杨帆赶到老家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与绝望之中。望着那被泥石流肆虐过后满目疮痍的山坡,心中的痛苦如同被千万把利刃不停地切割着。妹妹杨柯瘫坐在一旁,眼神空洞无神,泪水已经流干了,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无助。杨帆咬着牙,强忍着悲痛的泪水,紧紧地将妹妹拥入怀中,想要给她一丝温暖与安慰。
“哥……怎么办?爸妈没了……”杨柯的声音沙哑又破碎,如同即将熄灭的烛光。杨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强装镇定地说道:“柯儿别怕,还有哥在……”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帆忙前忙后地办理着父母的后事。整个人面容憔悴不堪,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垮掉,因为妹妹还需要他。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杨帆没有再回到之前工作的大城市,而是跟着妹妹来到了她上学的县城。他们租下了两间狭小又简陋的出租屋。看到妹妹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杨帆缓缓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的头发,温柔地说:“柯儿,咱们得好好活着,爸妈都在天上看着咱们呢……”过了好一会儿,杨柯缓缓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坚定,轻声说道:“哥,我会努力的。”
为了让妹妹能够继续学业,杨帆就在县城里四处找活干。他白天在工厂里做着打螺丝这种又累又机械的工作,晚上还要出去做兼职。日子虽然过得十分艰辛,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抱怨。
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由于长时间的劳累加上营养不良,杨帆的身体逐渐出现了问题。一天,他正在工作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就晕倒了,同事们急忙将他紧急送往了医院。
当他醒来的时候,看到妹妹守在床边,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哥,你别吓我,我现在就只有你了。”杨柯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红红的。
杨帆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道:“柯儿,哥没事,你不要担心。”就在这时,医生走进了病房,一脸严肃地说道:“你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了,现在必须要好好休息调养,不然的话,会出现大问题的。”杨帆默默地低下了头,心里却只想着妹妹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没有着落呢。
离开医院之后,杨帆并没有听从医生的建议好好休息,而是像往常一样,又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当中。
一天傍晚,杨柯去买学习用品,在街道的拐角处,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哥哥!”只见此时,杨帆正站在烈日下满头大汗地发着宣传单,汗水早就湿透了他的衣衫。杨柯顿时气鼓鼓地冲了过去,一把夺过哥哥手中的宣传单,大声喊道:“哥,你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好好治病?医生不是都让你好好休息吗?”
杨帆愣了一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柯儿,哥没事的,你看,哥这身体好着呢。”说着,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故意秀了秀那并不强壮的肌肉,“再说了,多干点儿活就能多挣点儿钱呀,你就别担心了。”
杨柯的眼睛红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哥,钱少咱们就少花点啊。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你这样不顾身体,要是累垮了,我可怎么办呢?”
杨帆心疼地摸了摸杨柯的头,说道:“柯儿,我知道你心疼哥,但是哥得为你的将来负责呀,这点累真的不算什么的。”杨柯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心里很清楚哥哥的倔强,于是默默地转身离开,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学习。
“你好,这是你的外卖。”
“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告诉你,你迟到了整整两分钟,我要投诉你。”
“美女,真是不好意思啊,路上遇到堵车了,所以才会晚到的。我给您赔个不是,您可千万不要给我差评啊。”
“那是你的事。迟到了就是迟到了,你迟到两分钟,已经影响我吃饭的心情了。我不管,反正我要投诉。”女顾客不依不饶。
……
就在杨柯和同学买学习资料的时候,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在和一个女人争论着什么。只见那个外卖员不停地给那女人鞠躬道歉,姿态卑微到了极点。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杨柯顿时泪流满面。同学惊讶地问道:“杨柯,你怎么了?”杨柯颤抖着手指向外卖员的背影,哽咽着说道:“那是我哥。”
同学十分惊诧地说:“你不是说你哥在住院吗?怎么又出来送外卖了呢?”杨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哥哥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回到出租屋,杨柯一言不发,只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流泪。杨帆回来看到妹妹这个样子,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缓缓走到妹妹身边,轻声说道:“柯儿,哥就是想多挣点钱,让咱们的日子能好过些,这样你也能安心上学呀。”过了好一会儿,杨柯抬起头,看着哥哥那张憔悴的脸,说道:“哥,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不会让你这么辛苦都白费的。”
日子依旧过得很艰难,但兄妹俩的心却紧紧地依靠在一起,彼此扶持着。杨柯把哥哥的辛苦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绝不能辜负哥哥的付出。
很快,高考的日子来临。杨柯走进考场的时候,心中满是哥哥的期待。考试结束后,她迫不及待地回到出租屋,想要马上告诉哥哥自己感觉考得还不错。
然而,当她推开门时,看到的却是哥哥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情景。杨柯赶忙伸手摸了摸杨帆的额头,发现滚烫滚烫的,显然是发烧了。“哥!”杨柯惊慌失措地叫着,急忙带着哥哥又跑去了医院。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医生表情沉重地对杨帆说:“你必须住院治疗,如果再不住院治疗的话,后果会非常严重的。”
杨柯哭着哀求道:“哥,你就住院吧,我不能没有你啊。”看着妹妹那担心的脸庞,杨帆最终还是住进了医院。
住院期间,杨柯收到了来自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满脑子想的都是哥哥的病情。杨柯毅然决定放弃上大学,把钱用来给哥哥治病。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杨帆的时候,杨帆生平第一次朝着杨柯发了脾气。
杨柯倔强地摇着头,说:“哥,我不上大学了,我要去打工挣钱给你治病。”
“我这么辛苦,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学业,为的就是能让你考上一个好大学啊。现在你好不容易考上了,却要放弃,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在天上看着我们的爸妈吗……”杨帆对着妹妹发了一通火。兄妹俩就这样僵持了好久好久,泪水不停地浸湿着彼此的脸庞,最后在杨帆以死相逼的情况下,妹妹终于答应去上学。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妹妹就大学毕业了,并且还考上了研究生。为了让妹妹能有一个好的前程,杨帆毫不犹豫地支持妹妹读完了研究生。等到妹妹参加工作的时候,杨帆已经30出头了,却依然孤身一人。之前因为家里贫穷,根本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后来妹妹也给他介绍了不少女孩,但最终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成功。杨帆33岁那年,好友张鹏和他的女友从国外回来,给他讲述了很多在国外的所见所闻,其中包括高棉国的女孩既漂亮又能干,还特别淳朴,没有国内女孩所谓的“铜臭味”,还说东南亚现在到处都是机会,就像遍地是黄金一样,非常适合创业和工作……
2024年,由于国内的经济不太景气,杨帆学历又不高,找工作变得越来越困难,再加上好友张鹏在一旁的不断怂恿,于是他瞒着妹妹,怀揣着多年积攒下来的10万元辛苦钱,来到了高棉国,想要看看能不能在这里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顺便领略一下异域风情,最好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