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都缓过劲来,凌皓阳强忍着脸上的肿痛,嘴中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嘟……嘟……龙天凌,你这混……混蛋,哎哟,疼死我了。”说话间,他龇牙咧嘴,一只手艰难地抬起,轻轻抚着那肿胀得如同发面馒头般的脸颊,眼中满是嗔怒。凌傲风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口齿不清地叫骂:“嘟……嘟……半天,我跟你没完,你说咋……咋办?”那模样,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又带着几分不甘示弱的劲头。凌沐风苦着脸,眼眶微红,小声嘀咕:“姐夫,你下手真狠,疼死我了。”
龙天凌瞧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先是一怔,随即嘴角上扬,露出狡黠的笑容,双手一摊,满不在乎地说:“嘿嘿,失手了,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可任谁瞧他那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无心之失,反倒透着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
“嘿嘿,虽说方才动起手来没个轻重,可我心里着实对给你们造成的这些不便深感愧疚。”龙天凌顿了顿,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眼中的笑意更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刚才那股子拼劲儿,当真是英勇无畏,我打心底里对你们的表现钦佩不已。还有,这一场混战下来,大伙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我这儿略表心意,权当给大伙赔个不是。”言罢,他不慌不忙地伸手入怀,他缓缓掏出一块温润古朴的玉石,轻轻摩挲着,“瞧瞧,这可是我家传的宝贝,极品玉石一块,今日就拿它给大伙赔罪了。”
凌皓阳见状,眉头一皱,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地回道:“你这‘心意’能顶啥用?哼,一块破石头罢了。”凌傲风也跟着附和,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笑纳?做梦吧!赶紧拿走,你家那块黑乎乎的东西,当初你爷爷刚来狂风镇的时候,拿着它四处招摇,跑玉器店去卖了十几次,哪次不是被人当成破烂,直接扔出门外,丢死人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混混儿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那笑声震得树枝上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飞远了,直惊得林中一片喧闹。
龙天凌却不为所动,神色依旧平静,待众人笑声渐歇,他才悠悠开口:“咱大伙都是过命的兄弟,今儿这场架,虽说打得激烈,可我心里清楚,打在你们身上,疼在我心坎里。这样吧,等回了镇上,我做东,请大伙好好吃喝一顿,在场的兄弟们一个都不少,全都去,你们看成不?”
“好哇,天凌老大果然仗义!”一众混混儿听闻,眼睛顿时亮得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纷纷叫好,那声音此起彼伏,震得人耳鼓生疼。龙天凌这一招“收买人心”使得恰到好处,凌家三兄弟那几声微弱的抗议瞬间就被淹没在了这震天的欢呼声中,仿若投入大海的石子,连个涟漪都没激起。
“兄弟们,时辰也不早了,咱别在这儿耽搁,打道回府咯!”龙天凌大手一挥,率先迈出矫健步伐,朝树林外走去,步伐中透露出自信与豪迈。众人见状,迅速收起嬉笑打闹,有序跟随其后,林间小道上尘土飞扬,吵嚷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走着走着,走在队伍最前头的龙天凌突然身形一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猛地抬起右手,掌心向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压低声音喝道:“停下,都别出声!”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止住脚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顺着龙天凌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两拨人马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个个面色冷峻,手中紧握着明晃晃的刀剑,那利刃在透过树叶洒下的斑驳光影中闪烁着森寒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能轻易取人性命的凶器,众人瞧在眼里,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暗自思忖:这平日里安宁祥和的狂风镇,极少有人敢在此闹事,更何况这片森林向来是大伙嬉戏玩耍的净土,今儿个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家伙?
好在此时正值初夏,四周杂草丛生,高度直逼腰间,树木枝叶繁茂,绿荫如盖,宛如一道天然的隐蔽屏障,将众人的身影完全隐匿其中。若非这片隐蔽之地,他们恐怕早已落入那些恶客眼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大伙都警醒着点儿,千万别出声。依我看,前方那帮人八成是所谓的‘江湖混混’在火并,咱们可别去蹚这趟浑水,老老实实待在这儿,等他们散了再走,以免惹祸上身。”龙天凌缓缓转身,目光凝重地掠过众人,低声而有力地叮嘱道。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应和,眼中满是敬畏之色。
恰在此时,凌霜世家三兄弟默契十足地从混混群中脱身而出,悄无声息地来到龙天凌身旁,与他并肩站立。四人目光一致投向远处那紧张对峙的战场,眼神中既有警惕之色,又夹杂着几分好奇与紧张。
对峙的双方加起来足有五六十号人,场面颇为壮观。人群中央,几个头领模样的人正脸红脖子粗地争论着什么,声音时高时低,在这静谧的森林中传得老远。
“刘风,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对你可真是忍无可忍了……”
“骆金龙,你倒说说,到底是谁不要脸?……我好心好意请李小姐到我们刘家山庄做客,你为何从中作梗……”
由于距离较远,再加上众人情绪激动,声音断断续续,龙天凌等人只能听个大概。正寻思间,一个轻柔婉转的女声响了起来:“两位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小女子家中确有要事……还望公子们改日……”尽管声音不大,且被嘈杂的人声掩盖了不少,但众人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我去,搞了半天,原来是两个败家子在争风吃醋,为了个姑娘争得面红耳赤。”凌皓阳性子直,一听这话,顿时懊恼不已,抬手挠了挠头,满脸嫌弃地吐槽道:“还以为能瞧见一场精彩绝伦的帮派高手对决呢,真扫兴。”凌沐风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凑到龙天凌跟前,压低声音打趣道:“姐夫,要不行趁乱摸过去,瞅瞅那姑娘长啥样,要是模样俊俏,顺手给你掳回来做老婆,咋样?”话一出口,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懊悔不已地拍了拍脑袋。这一年来,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家这位“姐夫”虽说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可心里一直惦记着他姐姐凌冰儿,哪能这么轻易就移情别恋呢。
龙天凌闻言,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懊恼之色,反倒微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瞥了凌沐风一眼,调侃道:“你这家伙,脑子里都想些啥呢?我龙天凌在你眼里,难道就是那种见财起意的登徒子?”
“像!”一众混混儿憋着坏笑,异口同声地喊道。这一声喊得那叫一个响亮,惊得周围的鸟儿又是一阵乱飞。
龙天凌顿时无语,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抬手抚了抚额头,心中暗自腹诽:这群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他眼神深处却隐隐透着一股坚定,仿若在这一瞬间,已然有了某种打算,只是并未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