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转瞬即到。这七日对于楚隆来说简直度日如年啊。
云州帝国司天监,观星台。
甲南风一身干净的素袍,闭眼坐在观星台中央。
观星台一侧,云州帝王楚隆、左相郭若南、刑部尚书左慕山、太师幸孝之和司天监监丞景落年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
丑时一刻,一阵风起,甲南风睁开双眼,迅速起卦。
这是一个庞大复杂的卦,龟卜、策筮、黑白石、方孔钱各司其位:北面龟卜在帝位,策筮连接黑白石,围成大中小三层正方形在帝位下方,方孔钱位于南面及大方四周。随着星象变化,甲南风抬头观望,不时移动着策筮;不时移动着黑白石;不时移动着方孔钱,渐渐的,卦象已经变得零乱,甲南风面色阴郁,冒出冷汗。一个时辰过去,甲南风瘫坐在地,仿佛虚脱。
卜卦终于结束,整个过程中,龟卜始终未动。
见甲南风瘫坐在地,景落年连忙上前扶起,递上热茶。楚隆一行人,也是面露焦急之色。
“甲先生,如何?”景落年率先开口。从甲南风卜卦的情形,景落年已经猜到了大概,如此庞大复杂的卦象,他也是没见过。
甲南风缓了一缓,向楚隆略微行礼,楚隆点了点头。
得到楚隆允许之后,甲南风引着一行人来到卦象前,说道:
“荧惑守心,确认无疑,国有厄难。”
虽然一行人抱有一丝侥幸,但听到荧惑守心,还是有些遗憾,楚隆更是脸色铁青。
“先生,可有破解之法?”楚隆道。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
“所有卦象均有破解之法,只是代价不同而已,看是否愿意承受。”甲南风说道。
一听有破解之法,楚隆舒了口气。代价,他云州之主,什么代价他都可以付的出。
“请先生指点破解之法。”郭若南急忙说。
甲南风看向楚隆,楚隆点头。
“破解此卦,代价极大,各位要有心理准备。一旦出口,天机便泄,到时便由不得各位了,只能做下去。”
“无妨,为了云州,代价再大也值得。”楚隆道。
“破解此卦,有三法,一是转嫁给朝臣。”甲南风指着策筮说,“朝臣十去八九,或许或将不国。朝臣有祸害,如蠹虫,蚕食国运,导致国运式微,让那荧惑占了上风,带来了厄难。”
一行人一听,心头一紧,如此代价,怕是要小心哦,一着不慎,朝臣反之,不可。
“二是转嫁给百姓。”甲南风指着黑白石说,“国之根基动摇,大厦不稳。百姓罹难,官不作为,任由百姓被灾难侵蚀,百姓乃是民心,民心失,而国难存。”
一行人一听,也是摇头,百姓动摇,万一叛乱四起,周边虎视眈眈,亦是不可。
“三是转嫁给年岁。”甲南风指着方孔钱说,“财力枯竭,虎变弱猫。年岁乃是国运之表象,消耗国运,抵御厄难,要防周边虎狼之噬。”
果然,这代价都不可承受。一行人听完叹了口气。
“可还有破解之法。”景落年还抱着幻想。这些破解之法,风险太高,且操作困难。
“还有一法,只是这一法,你们不愿去做。”
“说来听听。”楚隆说道。
“那就是荧惑本祸,君王承担,云州受创最小。”甲南风轻轻移动了一下龟卜,“亲人相残,改旗易帜。陛下可让出楚氏江山,便可重塑国运。”
此话一出,再无人吭声,死寂。
“为何楚氏无法重塑国运?”楚隆问道。
“楚氏得江山数百年,顽疾已深,重塑便要打碎一切,从头再来,楚氏可有这样的决心?可有这样的能力?”
“难道楚氏已经如此不堪了吗?”
“陛下,自视便知。连襟数万,陛下可有拔除的决心?”
良久。
“有劳先生了。”楚隆开口道,“荧惑之乱滋事甚大,到时难免要麻烦先生,就请先生暂住这司天监吧。左慕山,就由你安排,好生招待先生,不得怠慢。”
“臣知道。”左慕山回答道。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如何行事,朕自有定夺。各自去忙吧。”
“是。”
众人领命而去。听甲南风这么一说,这不单单是帝王的祸事啊,是整个云州的祸事啊。楚隆如何选择,关系到自己的生死。
此时,在遥远的水源镇,苏氏镖局内,有另一人也和甲南风同时起卦,便是那甲竹千。在场的还有苏洵和苏木。
那卦筮与甲南风无异,只是那龟卜多次移动,卦象也不像甲南风那般零乱。
“先生,为何半夜算卦?可算出些什么?”这样复杂的卦,苏洵也是第一次见。
“这是一场关系整个东武百姓的卦。如今,天生异象,荧惑逆行于心宿,祸乱炎雀。而炎雀指南方,整个大陆,南方三国,云州、越州、蛮州。越州,蛮州弹丸之国,不足为虑,这云州要起祸端。”
苏洵一听,也是一愣,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云州,还好不是我们魁州。”苏洵松了一口气。他只是个平头百姓,只想平稳的过日子。
“苏兄言之过早了,云州一乱,必会牵着整个东武大陆,魁州也会被牵连,更何况,云魁两国,历来不和,云州一乱,魁州必定会有所动作。魁州蒙恬,正是雄主,对于云州,已是垂涎已久。”
“那先生可算出什么?我是说我们该如何做。”苏洵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也只能等待,静观其变,伺机而动。很快,云州就会有情况了的。作为百姓,自保是第一位的。”
“先生,会有战乱吗?”苏木小心的问道。
“嗯,云州必乱,魁州不会错过此次机会。”
“要打仗吗?”
“打仗或者趁乱捞取尽可能多的好处。等等看就知道了。”
这里的人没经历过打仗,对于战争的残酷也没有切身的感受,只是从书中描写得知,战争会死人,死很多的人,财富会消耗殆尽。
苏木并没有感到害怕,相反的,竟然隐隐有些期待。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苏木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