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年说话的语气慢,且正经,像极了什么领导人的发言。
岑笑棠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不知该如何回复,最后硬着头皮答:“好。”
年轻人们玩到半夜才散场,岑笑棠回屋,发现手机里躺着一条微信。
何文昭:笑棠,回家了吗?
当时何文昭也经常被商君年安排来陪她,可她们很久没聊天了,这条信息,会是商君年授意发的吗?
他在担心她?
消息是两小时前发的,岑笑棠连忙回过去,说到家了,不必担心。
“叮。”
提示音响起,何文昭从屏幕前抬起头,跟商君年汇报。
那黑了一晚的脸面色稍霁,商君年捏着眉心说:“早些歇息,明天还开会。”
何文昭看了看表,fine,凌晨三点。
她抱着电脑退出门去。
岑笑棠熬了两夜,陪着程宿玩又赶方案,感觉命都去掉半条。
好在姜醒的身体终于恢复些,在两天后回了画廊。
姜醒性子算不得温柔,但偏偏长了一张极为古典的脸,病后初愈看着更是我见犹怜。
岑笑棠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一点重活不让她干。两人盘点完,岑笑棠跟姜醒说了自己的计划,姜醒自然是同意的,只让她再多加小心。
姜醒又问她程宿的事,岑笑棠只说挺好,随后就溜之大吉。
今天天气算好,岑笑棠穿上一套Logo不太明显的休闲装,到L家专柜等人。
她刚试了两套,几位容光焕发的太太们走了进来。
陪太太们搭配完衣服,岑笑棠请喝下午茶,聊艺术、谈投资,让她们了解更多艺术品的潜力与市场变化。
娇小玲珑的卷发太太问:“笑棠,这幅你觉得适合入手吗?”
她指了指自己桌上摊开的画册,里面是她最近钟意的一幅画作。
岑笑棠放下茶杯,仔细端详:“辛姐有眼光,这位艺术家正处于上升期,未来的增值潜力不容小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最好评估下是否能在市场上有稳定的流通性。辛姐不急的话可以等到艺术家的下一次展览,看看公众的反响,再决定。”
辛茹有些遗憾:“是这个道理,有点可惜了。”
岑笑棠答:“那就买,千金难买我喜欢,是不是?和买个包有什么区别?”
辛茹拍掌:“笑棠这性格我很喜欢啊,哪像传闻说的是什么狐媚子。”
餐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太太们面面相觑。
岑笑棠轻笑一声,无奈答:“蠢人总是喜欢八卦嘛,又不是谁都像各位太太,有颜值还有脑子。”
太太们当然知道她在拍马屁,可这听起来确实让人很舒坦。
此前已经在画廊见过几次,经过这次深入了解,你来我往这谈话便不端着了。
辛茹凑近岑笑棠身边悄声问:“我们也是有意向买画的,圈子里都在传你仿whim是怎么回事?”
岑笑棠仰起头,悄悄跟辛茹说了两句,又“嘘”一声,请她保密。
对方杏眼圆睁开,随后捂住嘴溢出一声惊呼。
太太们交换脸色,觉得修身养性也够了,正要起身离开,辛茹附耳问她:“笑棠,今天晚上有个私密趴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对方一问,岑笑棠就知道她半只脚迈进圈子了。
收藏都有圈子,她寻求契机进入这个圈子,到时候,卖画就不是问题。
关于去什么地方,她心底隐隐有了猜测,不过,太太们都有头有脸,她不主动,对方是不会强迫她的。
可她要是拒绝,就意味着失去了太太们给出的“入场券”。
思来想去,她悄悄给姜醒电话,存好一条紧急信息,让她收到短信就到后续发的地址来。
姜醒吓得立刻从床边坐起身。
姜醒:你别乱来啊!守住底线!
岑笑棠:没事。放宽心。
刚要熄灭手机,商君年的信息跳出来,问她在哪里。
岑笑棠转着看了一圈,没见到人,又看了看时间,快十点。
思索半天,她回过去信息,说到家了。
商君年不喜欢应酬。
尤其是今天这种。
厚重包厢门隔绝里头的一切声响,商君年穿过大厅,准备去露台抽烟。
商君年手里夹着烟,往露台走。经过一个包间门口,一个衣衫不整,脸上印着口红印的男子从包厢里慌乱跑出来,差点撞他身上。
那人神色慌张,连忙鞠躬道歉,这间会所Mesa仅限受邀入会,轮候期15年起,二手会籍能卖到两千万。
随便撞到谁都可能都身价上亿。
商君年微微蹙了蹙眉,继续往前走。
包厢门再次打开,从里头跑出来一个卷发女子。
商君年愣住。
随后,指尖的香烟被揉成几段。
包厢门渐渐合上,已看不见岑笑棠的脸,商君年只从门缝里瞧见一男子正压着另一位女子激情热吻。
他走向露台,深呼吸两次,拿出手机。
岑笑棠见着来电显示的名字,胆战心惊。
她举起手机,示意出门接电话,忙小跑着打开包间门。
“商总。”她气喘吁吁。
“在哪儿。”商君年明明在提问,却尾音下落,像是命令。
“我,在,在家呢。”岑笑棠硬着头皮答,手心出了汗。
“要我调监控?”商君年冷硬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充满压迫感。
“我在画廊。”岑笑棠想,他总不能调画廊监控,她故作轻松,语调里带一点笑,“怕你担心,所以才……”
商君年声音暗沉,打断她:“岑笑棠。”
他下了一个命令:“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