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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手 花想容 3311 2021-12-17 11:13

  

荆井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文澈。

他在云城剧场准备晚上的演出,主要是准备那些道具。所有的道具都是荆井和房路亲自组装,检验。旁边没有人,这是绝密。

忙了一整天,荆井很累,但他吃了晚饭,休息片刻,就又要打起精神,准备晚上的演出了。

整整四个小时的演出,他都在期待最后一刻——与文澈跳一段五分钟的华尔兹。

依照房路的安排,身手不凡的文澈并没有参与魔术表演。那是房路想突出荆井是荆氏家族惟一传人的事实。天才以稀为贵,若一个年轻女子亦有其本领,那荆井的技术就不够值钱了。

他们已经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并且要继续赚下去。

演出开始,观众依然爆满。虽然那些魔术荆井已经烂熟于胸,手法炉火纯青,但整个过程中依然不敢怠慢。因为某一个环节稍有便差,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表演开始没多久,荆井便发现前排座位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她虽然穿着样式简约的白色套装,但荆井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正是昨夜站在路灯下面穿黑色长裙的女子。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荆井将这些杂念尽量排除,专心地表演魔术。一直到表演到最后一个节目“妖手”之前,他忍不住又朝那个座位上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座位竟然是空的。

难道是去洗手间?但刚才的几分钟休息时间已经足够。再说这是本场演出最为经典的一环,一般情况下观众是不会错过的。

他尽量不想这些。而当他再一次将利剑抵在助手的胸膛上,准备刺下去的时候,观众席上忽然一阵骚动。

荆井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向台下望去,只见几名观众都围在一起,有人在高声叫喊。

保安跑了过去。几分钟后,一名助手走上台,轻声对荆井耳语:“是一位观众太紧张晕倒了,已经安排送到医院。魔术可以继续表演。”

荆井忍不住问:“是一个什么样的观众?”

助手说:“是一个年轻女孩。”

荆井又问:“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助手愣了一下,答:“好像是白色的。”

荆井摆摆手,让他下去,然后向观众致歉,说刚才因为一位观众的身体出了一点小状况,影响了表演。下面继续。

观众们很快就安静下来,继续观看魔术表演。

“妖手”表演结束后,照例在观众的震惊与疑惑之中,华尔兹的音乐声响起。

荆井已经调整好状态,等待穿一袭白色晚礼的文澈款款出场。二人相拥而舞,那个时候,他心里面不再有观众,只有他们自己。

虽然只有短暂的五分钟,但却能将那种感觉回味整整一夜,分不清楚真实还是梦幻。

可是,此刻,在荆井望穿秋水的目光中,迟迟不见文澈的身影。

心中开始不安。但他不能傻站在台上。于是,他只有一个人在华尔兹的舞曲声中向观众鞠躬谢幕。音响师知趣地暂停了音乐,整场表演在不伦不类的气氛中结束。

荆井气急败坏地冲下舞台,见到房路便抓住他的胳膊问:“文澈呢?”

房路的样子也十分着急。他阴着脸说:“我也在找她呢。怎么回事?搞什么名堂!”

这个时候,一名助手跑过来,面色紧张地说:“房总,化妆间的门被反锁上了,文澈大概在里面!”

房路与荆井都愣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便一齐向化妆间冲去。

化妆间外已经站着几名助手,准备去卸妆,但门被反锁,都进不去,只能急切地在外面等候。

荆井推了推门,门锁得死死的。他大声拍门,喊文澈的名字,但里面悄无声息。

荆井不顾一切地向门撞去。房路也上来跟他一起撞。几下之后,门被撞开。

荆井一眼就看到了文澈的白色裙裾。那片白色在空中飘荡着,如一片洁白的浮云。

“文澈!”荆井大吼一声冲了进去。他去抓那片浮云,可是浮云却似越飘越高,遥不可及。

荆井的腿一软,瘫在地板上。

人全拥了进来,见状,都惊叫着。有人很快将吊在天花板上的文澈解了下来。文澈全身软绵绵的,真的似一片云朵飘落,落在荆井的怀中。

她原本白晳的脸已经发紫,双目微睁,口张着,样子骇人之极。

荆井悲愤之中,刚想大哭,房路已经用手掩住了荆井的嘴巴。

在此之前,房路已经将门关上。门锁坏了,他就命令两名助手挡在门外,不让外人进来。房间里全是魔术团的人。房路对大家说:“这件事万万不能让外人知道。谁都不能声张,否则会影响到我们团的声誉,对大家都不好。门被反锁,又没有窗子,屋里只文澈一个人,很明显她是自杀而死。”

荆井没有哭出声,但大滴大滴的眼泪涌出,落在文澈的身上。这一刻,整个世界已经破碎,失去了意义。荆井只想做一件事,就是立刻死掉,追赶上文澈未散的灵魂。

昨晚面对文澈忧伤的神情时,为何不劝?为什么要逃避现实?文澈一定是绝望而死的。她知道,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如同远隔天涯。

但这样想的时候,他又觉得不可能。近在咫尸却如同相隔天涯,也好过文澈一死,二人阴阳相隔。这才是生命与生命最远的距离!

所以,文澈绝对不可能自杀!荆井与文澈从小长大,他深知文澈的性格开朗,热爱生命,她绝对不可能自杀!至少,如果她自杀,也会留下遗书给他,给他一个交待。但她什么也没有留下。

也许,她将遗书留在酒店房间里了?

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心又沉了下去。他心乱如麻,无论真相是什么,他的文澈都已经香消玉殒,永远离开他了!

不,还是不可能。怎么可能?在舞台上能呼风唤雨如同王者的荆井,此刻,像个孩童一般无助。他抱着文澈余温尚存的身体,人亦只剩下躯壳。

房路接了一个电话,蹲下来,轻轻拍了拍荆井的肩膀:“小井,电视台的记者在外面等着采访你。你得去应付一下。”

荆井抬起布满泪水的双眼,看房路的眼神里充满怒火。就是这个人逼死了文澈!他不要再做这无聊的魔术师了!父亲的期望已经无足轻重了。文澈才是他的全部!

房路看到他的眼神,叹了口气,对着电话说:“对不起,陈记者,实在是对不住。荆井这会儿身体很不适,恐怕无法接受你们的采访。哦,你不要急,不要急,明天晚上的嘉宾直播室是不会取消的。我向你保证!您放心,放心!哦,好的,实在是对不起了,多谢你的理解。好,好,再见!”

荆井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他将文澈的尸体放在地板上,将她的脸抚平,然后站起来,察看着化妆间的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了化妆台上放着的一只杯子上。那是文澈的杯子,白瓷制成,上面印一只胖嘟嘟的小猪。他端起来,里面有小半杯水。他提鼻闻了闻,是绿茶的清香。

一丝异样掠过荆井的脑海。毫无预兆地,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她昨晚出现在路灯下面,然后又观看今晚的魔术表演。到“妖手”表演之前,她突然消失了。后来有观众晕倒了,位置虽然不是她原来坐的位置,但助手说那也是一个年轻女孩,并且穿着跟她一样颜色的衣服。

荆井突然问:“那个晕倒的观众呢?她在哪里?我要见到她!”

9.

房路听了荆井这句话,以为他是伤心过度脑子迷糊了。可是荆井坚定的脸色不容置疑,于是房路由他去了。房路命令一名助手取来一只作道具的木箱,大小刚好可以装下一个人。他将文澈的尸体放进箱子里,盖上盖子,轻轻叹口气说:“把箱子运到我的房间。”

这个时候,房路的心情复杂极了。他想,也许整个魔术团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人清楚文澈为什么会突然自杀!

荆良临死前只告诉房路一定不能让这两个孩子结婚生子,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强硬的措施。但这强硬的措施,并不是要他杀人。甚至,他都不能伤害文澈一根汗毛!

所以,他苦思冥想,想出了昨晚那一招。他看着文澈由一个小女孩长大成人,深知她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所以,如果她不幸**,那么她与荆井的爱情很有可能了断。但他又不忍心伤害她,于是,他只是布了一个局,先是以语言相逼,然后将其击昏,脱光她的衣服,在床单上留下血迹,让文澈误以为自己被房路夺去了**之身。

可是他没有料到,文澈看起来柔弱,却是个刚烈的女子。她情愿以死保全自己的清白。房路回到文澈的房间,见床单已经被换洗过,昨夜的痕迹荡然无存。

房路四处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文澈有遗书留下。

房路轻轻吁了口气,看来文澈是决心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了。这样也好,丝毫不关自己的事了。荆井会恨自己,但不会知道自己是怎样将文澈逼上绝路。

可是房路的心情难以轻松。文澈的死,让他的灵魂震颤了。那一刻,他想自己是不是错了?荆良是不是错了?一切是不是错了?文澈,那样一个世间罕见的女子,就这样葬送在自己的手上了。

心情越发沉重。他回到自己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却放着一只木箱。

是那只装着文澈尸体的木箱。

看到箱子,房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掠过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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