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成了我皇嫂,真是美事一桩。为了成全你,也是煞费苦心。”安乐笑道,“百花宴比试素来有名,你且发挥。”
江荣锦一笑;“那就谢公主了,不过,我要公主帮我一个忙……”她美眸流转看向江荣棠,眼底的得意和算计转瞬而逝。
安乐公主上台,悄声在皇后耳边说了什么。皇后点点头,示意舞姬下场,笑道:“各位看这些想必已经乏了,本宫最近倒是听见些风声,京城有着‘第一才女’,‘江南第几美人’,本宫实在感兴趣。不如各位少爷千金拿出在学堂检考的本事,让本宫开开眼,如何?”
皇后的提议众人当然是是支持,年轻人早早蠢蠢欲动想展示自我了,若是王妃侯夫人面前露了面,自然是好;好上加好的是如皇后的眼,那时可谓鸡犬升天,一朝成凤。
殿中自告奋勇,女儿尽显才气,男儿更显文武双全,一瞬间殿中便热闹起来。
皇后目不暇接的看着,安乐笑笑,吹耳边风:“娘娘,听闻国公府二小姐乃是京城第一才女,皇后要不看看?”
皇后思忖片刻,点头:“略有耳闻,她是国公府的庶女吧,名头倒是响亮。”
算是答应,安乐对江荣锦眨眼睛,江荣锦欣喜异常。一人下场后,江荣锦施施然起身,对皇后行礼。
“臣女愿为皇后娘娘助兴。”
皇后上下打量一眼,点点头算是可以开始了。
江荣锦最拿手便是琴,她的琴可谓出神入化。一坐在中央,神仙之姿令众人屏息以待,只见玉手轻拂,玄妙之音从琴上跳跃而出。
琴在她手中游刃有余的弹奏,时而低沉,时而高嘶,众人皆瞠目结舌,一曲《阳春白雪》弹奏之后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琴毕,江荣锦站起,微微福身,略显娇态的模样入了几位皇子的心,更别提在场的男子了。
江荣锦一出场果真不同凡响,相比之前女子的琴,简直是天壤之别。
几个夫人暗自思量,各方面皆上乘,若是嫡女更好了。
场上是一片喝彩,席上一湖蓝男子看着江荣锦,嗤笑一声:“有个这样的小姨子,也挡不住我的怒意。”
这抱怨的年轻男子,可不是和国府大小姐定亲的安庆侯二少爷,陆展风吗。
陆展风捣捣不语的男子,问:“你刚才就在看,看什么呢。”陆展风顺他眼看去,目光停留在几位王爷的身上。
那男子眼底满是笑意,轻轻的笑声恍若清泉:“我在看狐狸,看来准备伺机出动了。”
安乐满意点头,道:“不愧是国府千金,我听闻前些日子国府四小姐养病回府,不知四小姐准备什么才艺没有?”
江荣棠指尖不断摩挲着茶盏,思量写信人是否是永福王,永福王的身份和性子,应该是看准时机及时出手,哪会是谁呢,她可不想打无准备的仗。听念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去,安乐微笑的眸子盯着自己,仿佛在问,你参加百花宴不会没有才艺吧。
她确实没有什么才艺。
要说才艺,她前世在养病期间,阅览群书倒是不假,不如简单现场做首诗,算是应付。
她站起来福身,道:“禀公主,臣女愿即兴做首诗。”
安乐摆手:“做首诗多委屈你,我早听江荣锦说过,你的画意精湛,不如按现场作画?”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江荣棠无奈,有人想她出糗,怎么避也是避不过的。
“这样吧,我知道一位千金画技不错,一同比拼,看看谁的更好。张瑞静张小姐,请。”安乐饶有兴趣,巴不得赶紧看江荣棠出丑。
张瑞静一上场,全场哗然。要说这侍郎之女的画技,不吹嘘的说,无人能及。她从小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是绘画大师王标唯一亲传弟子。
江荣棠再好,怎能和国家级的相比?
陆展风努努嘴:“虽然我不喜欢江家,安乐太过胡闹,这一看就是耍她的,她是不是得罪过安乐。”
旁边的男子静静饮茶,想起她那日的夜宴图,漂亮的眸子闪过幽光,似笑非笑:“输了自然是有些不好看,总和她这一等级的女子比量过。若是赢了……”男子放下茶盏,直直向江荣棠看去,“京城绘画才女的名头便要易主了。”
陆展风眼睛一亮,坐直身子:“那可不得了,这定是精彩,要是真能看有人打败张小姐,也是不枉此行啊!”
众人没陆展风这么捧场,张瑞静位置岂是轻易能动的?凭个国府小姐,定是不可能,看来,这场又是张瑞静的极致碾压,而江荣棠只能是张瑞静又一个战败者,灰溜溜的下场,成了他人陪衬。
两人站在各自画台前,还未开始,底下讨论的如火如荼,有些无聊的公子哥甚至偷偷打起了赌。赌注逐渐升高,竟达到一千两,陆展风非要做那个异类,将自己手中的一千两郑重的赌了出去。
“我赌江家小姐。”
有个公子低笑揶揄:“还没娶江家大小姐呢,就开始挺小姨子了,有志气,我支持你!我选张家小姐,别看我,为了你赢个大满贯。”
陆展风心里也是没底,嘀咕:要是我输了,那人等着看我跳河自尽吧!
一直饮酒的永福王阴阴笑着,眼中的暗光不明其意。
“百花宴便与百花为题罢,画好了,本宫有赏。”皇后自然是看着张瑞静说的,她早物色将张瑞静嫁给三皇子做侧妃了。
两人开始动笔,张瑞静果真是得大师真传,行云流水,大开大合;相比江荣棠笔尖点点,气势便弱了不少。
两人面上淡然,丝毫没有惧意。江荣棠的淡定倒让众人惊奇,和张瑞静比赛也能这么平静。
一炷香过后,两人几乎同时收笔。
旁边宫女立马上前,双双举起两人作品,众人倒抽一口气。
张瑞静的画纸上百花盛开,一朵牡丹在中间悄然绽放,笔墨微干,花朵鲜艳欲滴,仿佛能闻见花香,得其大师神髓;众人视线移动,江荣棠画的也是牡丹,与张瑞静的牡丹不同,尽显牡丹雍容,画纸中只有一朵,显得空落落些,实在不可比拟。
比赛结果很明显,大家舒口气,几个公子哥纷纷坏笑问陆展风要钱。陆展风恨不得杀了旁边的人,一赔十,连身家全赔进去了啊!
举着江荣棠画作的宫女一怔,将画慢慢转了个面,众人仔细一瞧,在前面那朵牡丹后面印着的,那不是……
“竟是皇后娘娘的画像!”陆展风当场傻了。
众人惊,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唯有牡丹真国色,牡丹乃盛世之花,雍容华贵当属皇后娘娘。”江荣棠
众人再惊,马屁拍的够响亮!
陆展风笑,笑的前仰后合。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响起,是永福王,众人才反应,激烈鼓掌。
永福王也笑,笑的阴风测测,运筹帷幄的样子尽收一人眼底,那人轻蔑一笑。
安乐瞠目结舌,江荣锦的小脸气的惊呼扭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张瑞静也被她画突然的反转惊住,最后微微一笑,对皇后福身:“虽不想承认,但瑞静确实输了。”转头看着江荣锦,“若是可以,瑞静想向江小姐请教,我想师父知道了,对你也会很感兴趣的。”
这场以不在意料之中的反转中结束,陆展风笑的合不拢嘴,拍着旁人的肩膀:“就当你送的新婚礼了,我心甚为满意,哈哈哈,哎你去哪儿!”
“时间到了。”那人不屑看抽风的陆展风一眼,转身离去。
皇后封赏江荣棠一套宝簪珠翠,众女好生羡慕。她把重重的锦盒放到心素手里,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快到未时,不知那人是否已经到了。她攥紧袖中的簪子,若真有什么歹人作恶也好防身。
宫女太监被调去乾坤殿,湖心亭人迹稀少,江荣棠四处看,感觉哪个都不像。
“你迟到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江荣棠回声往去,未见其人。
她左右顾盼,渐渐的往湖心亭的槐树上看去,一锦衣男子站在槐树上,他的脚尖轻点,竟站在树枝上,可见内力其深厚;斑驳的日光照射下来,纤长的身影仿佛笼罩了江荣棠的头顶上方,衣裳暗纹波光流转,头戴银白面具,但遮不住锋芒。
江荣棠立即是认出了他,书房里的贼人。
“有消息我会给你。”
那人看了她撂下一句话便走,轻笑:“好一幅牡丹图,前面真是小瞧你了。”
江荣棠顿住,他在现场?她做什么他都看的一清二楚,能进入乾坤殿的,身份绝不低。
“既然你都不敢以真实身份露面,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江荣棠回眸,冷道。
“自然是身份不便,但我可以明确的说,我在调查永福王一案,和你国府并无关系。只不过其中你父亲牵扯其中,我也只是查他与永福王的动向。”男子脚尖轻点,瞬间来到江荣棠的面前。
若不是隔着面具,他们是静在咫尺,江荣棠甚至能看见那面具下的一双眸子,散发着引人致命的幽光。她从未看过这样的眼神,仿若要把人吸进去,她第一次有了惧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