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池第二天一早醒来时，郑南墨已经不知所踪。

眼前只有一个叫翠儿的丫环，这是郑南墨拨到柳子池身边伺候的。“王妃，奴婢服侍您更衣梳洗吧……梳洗完了，您得去一下大厅，接受诸位侧妃的问安。”

“好。”

柳子池知道，郑南墨之所以把翠儿安排在自己身边，除了服侍外，另一个目的就是由她来告知王府上的一些规矩。他也知道，郑南墨在娶正妻之前就纳过侧妃、养过男宠，所以这宁王府内院中家眷不少。

“翠儿你先出去吧，更衣我比较习惯自己来。”

“是的王妃。”翠儿依言退了出去。

由别人服饰着更衣，男儿身容易暴露……柳子池在家时只有一个贴身小厮，但他如今身为柳子雪，又不好将那小厮一起带过来，心中不禁对他有些想念，但又无可奈何。

柳子池梳洗完毕后便到了大厅，两个侧妃和若干男宠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拜见王妃。”众人齐齐向柳子池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柳子池忙道。平时在王府上没什么存在感的他，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坐在大厅中央、下面这么多人跪拜着自己的感觉。

“柳姐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这么叫你？”说话之人容貌清丽、长裙及地，给人端庄优雅之感，“我姓秦，也算是这府中的老人了，你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告诉妹妹，妹妹定会想法子帮你解决。”

柳子池点点头，“有劳秦妹妹了。”

“嘻嘻，秦姐姐，我看柳姐姐她不习惯的地方可多了~”另一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妖媚女子开了口，“一个庶女嘛，自然是没见过这些大场面的。”

“……”柳子池轻易地听出了话中的嘲讽之意。

其实柳子池之前已经调查过这两个侧妃的身份——秦侧妃出身于平民家庭；而刚才说话的女子姓李，父亲在朝为官，虽说那只是个六品小官，但李侧妃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难怪性情会如此嚣张。

“是呢，我自然不比李妹妹是家中嫡女，”柳子池淡淡一笑，道，“能被李妹妹叫一声姐姐，也算是我运气好。”

“……你！”李侧妃立刻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嫡女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只能当侧妃，奉他人为尊。

“好了，大家都早些去吃早饭吧。”

一来，柳子池实在没兴趣再继续这种充斥着勾心斗角的对话。这种东西在家里时就已经受够了，难道还要在这里继续吗？

二来，他是真的有些饿了……

吃是柳子池平日里在家的一大爱好，而到了这王府，虽然随时都在心累，好在饮食条件肯定是不差的。

柳子池美美地享用了一顿丰富的早餐，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中练字，试图回归平日里在家中虽然无人注意但也算是悠闲自得的生活。

然而，他现在恐怕是没法做到“无人注意”这件事了。

下午，翠儿拿进来一碟点心，“王妃，这是李侧妃那里送来的。您尝尝吧。”

“哦好，你放那儿吧。”

虽然那圆圆的点心看上去精致而美味，柳子池却有些没胃口——谁知道这李侧妃安的什么心！

柳子池拿出一根银针，插入一枚点心上试毒。

然后，那银针立时就变黑了。

“……”柳子池觉得有点服气——自己刚一来就被人下毒，那么简单粗暴的吗？

思索片刻后，柳子池摘下了银针，将点心原封不动地端了出去。

他来到郑南墨的书房外。

“王妃请留步。”大门紧闭，一个侍卫拦在那里，“王爷处理公务时，不喜被人打扰。”

“我送盘点心就走，不会打扰王爷的。”柳子池说罢，径直推开了房门。

听到房门发出的吱呀声，郑南墨抬头瞟了柳子池一眼，“是没人告诉你规矩？”

“属下该死！”刚才守门的侍卫立马跪下扣头，“拦不住王妃，还请王爷赎罪！”

“不管他的事，是我自己非要进来的。”虽然郑南墨不善的眼神使他更添了几分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柳子池心头难免有点打鼓，但他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需要过分唯唯诺诺，“王爷专心于公务自然是好的，但也要注意身体。申时左右，腹中最易饥饿，有些小点心充饥，以个人体会而言是极好的，这样即使稍微延误晚饭的时辰也不会伤身。”

郑南墨冷笑道：“本王是需要你来教导本王该怎么做吗？点心放在那儿，你可以出去了。”

“王爷，这点心是刚烤好不久的，还是趁热吃比较好呢。”

“怎么这般啰嗦？”郑南墨眉间微皱，但还是示意在房中伺候笔墨的贴身侍卫、同时也是宁王府的侍卫统领上官峰过来试毒。

上官峰插了银针在点心上，其结果显而易见——银针和刚才一样变黑了。

“啊！”柳子池发出一声惊呼，“怎会如此？！这是李妹妹遣人送到我房里的，我实在不知它竟然有毒！”

“来人。”郑南墨皱眉吩咐道，“去叫李氏过来。”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