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更显得沈清欢一双眼睛清澈又灼人。
她虽然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但那情状显然是没有半点醉意。
沈清欢抓住的人身形瘦小,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孩子,她见到沈清欢这个模样心下一惊,刚想提起轻功离开。
而沈清欢哪会给她这个机会,“你要是走,我这就自尽!”
那女孩儿身形一顿,不知所措地停留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沈清欢,面色苍白。
她自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沈清欢算计了,但是这位皇后娘娘,向来连个主意都拿不住。
她根本对沈清欢的这一手没有任何防备,只以为她真的醉倒了。
想着暗卫有些狐疑地看向沈清欢,难不成她真的……
沈清欢勾起嘴角,有些自嘲似的,“这些日子不仅爷娘被下了大狱,连本宫也要像个囚犯似的被盯着么?本宫就觉得有些不自在才想出这个蠢法子,没想到真的叫本宫试出来了。”
她神色忧郁不似作伪,暗卫又动摇了。
暗卫向来只和打打杀杀之事牵扯,哪里会有沈清欢这种七窍玲珑心,更不会演戏。
沈清欢见她上钩,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收服她为己用。
毕竟就原主这个底子,她再怎么勤学苦练,也来不及自己练出这么俊俏的功夫。
她有些哀戚地看向那暗卫小姑娘,“是陛下派你来盯着本宫的?他果然还是对本宫不放心,既然陛下这么厌弃……”
这说话的调调自然是沈卿欢平常那个模样,暗卫当即稳住了心肠,心道人还是一样。
但是她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自然要找补,于是立刻单膝跪地说道:“小姐见谅,阿云不是皇上派来的,而是老爷派来保护小姐的。如今是多事之秋,老爷爱女心切,早做好了准备,绝不会让小姐受到半点伤害。”
她这套说辞说得无比熟练,显然练习过很多次了。
沈清欢的心里自是门儿清,这皇宫是秦煜珩的地盘,一个大臣养的暗卫哪里能送进来这么密不透风的地方?显然是秦煜珩的暗中保护。
他为了沈卿欢也真是煞费苦心了,可原身真是半点都没有感觉到。
放下心里那点对秦煜珩的同情,沈清欢装做眼睛一亮,转眼泪盈于睫说道:“爹……他现在如何了?明明自己都身处困境,还来惦记我……”
说着便掩面哭了起来。
阿云见到自己的说辞让沈清欢相信了,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而她这口气还没有松完,沈清欢又抓住了她的胳膊,殷切地望着她说道:“如今本宫的身边没有几个堪用的人,你便不要隐去身形,就在本宫身边侍奉吧。”
她本身样貌极好,这样一说话更是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恻隐。
阿云也知道自己身形暴露,横竖得到的任务只是护住皇后娘娘,干脆也点了点头答应了。
晚翠布置完回来就看到了一个眼生的小婢女站在沈清欢的身边,虽然有点狐疑,但还是先对沈清欢说道:“回娘娘,已经布置停当了。”
沈清欢见两件最要紧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当即心头一阵轻松,手一挥说道:“行,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去会会那些妖魔鬼怪。”
泡了玫瑰花浴之后,很快便在芬芳的锦衾中沉沉睡去,直到第二日晨光破晓。
晚翠扶了沈清欢起来,给她梳妆打扮,仔仔细细收拾了一番,而阿云在旁边安静站着,不声不响地递东西。
沈清欢对晚翠说阿云是家里派来的暗卫之后晚翠毫不犹豫便信了。
而沈清欢也没半点含糊,立刻给阿云派活,“帮我出宫打探一下,西大街的胡姓马贩子是不是还在。”
阿云也没有询问缘由,一点头就立刻离开了。
晚翠看着阿云身轻如燕一阵惊讶,“府里竟然还有身手这么好的姑娘家?可怜见的,要练成这样幼时得吃多少苦头。”
沈清欢见她摇头叹气,心里不由得一笑,虽然这主仆俩性格软弱,但都是善良之人。
也不知道她得到的资料里面怎么就变成了恶毒的人。
思来想去没有结果,沈清欢便带着浩浩荡荡一群宫人朝着菡萏宫走去了。
菡萏宫在后宫的西北角,原本是前朝的皇帝给自己的宠妃建造的花园,只是园子刚建好宠妃就在里面莫名吊死了,后来又传出有小宫女失足跌死的惨案,菡萏宫便被闲置了。
好在地处偏僻,寻常并没有什么人敢靠近,沈清欢的宫人们也走得十分犹豫。
以秦煜珩对沈卿欢的感情,自然不可能真的置她于险地。加上沈清欢和他们不同,是个唯物主义者,对于神鬼没什么敬畏之心,因此一路走得十分自然。
一行人没走出多远,就碰到了宁嫔和越贵妃的轿辇。
宁嫔穿得像一只花枝招展的雌孔雀,身上的香气浓得熏人,一张脸像是吸足了水分的玫瑰娇艳;越贵妃则看起来有些清减,像是病怏怏的。
她看见沈清欢立刻下了轿子上前打招呼笑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昨日皇上歇在臣妾那儿,早晨便起晚了些。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应当不会怪罪臣妾吧?”
听到这话晚翠的眼里立刻出现怒意,这宁嫔刻意晚来还说这话,岂不是想找茬?!
但是沈清欢半点怒气也没有,虚虚扶了她一下,笑道:“侍奉陛下乃是后宫女子本分,怎么会怪罪妹妹呢。越贵妃想必也是病体拖累,若不是想你们想得紧,本宫可不敢叫两位妹妹前来请安。”
闻言宁嫔和越贵妃都有些狐疑,这皇后什么时候这么沉得住气了?
她们碰了个软钉子也只能继续跟着皇后的仪仗继续往前走,越走周围景色便越是凄清,偶尔能听见几声鹧鸪的叫声,情景更是瘆人。
忽然沈清欢的轿辇停了下来,一个宫人抹着汗靠近说道:“回禀娘娘,前边儿那段路许久没有人走过,恐怕路基有些松动,只好烦恼各位娘娘换另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