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棠眼尾一热,这个男人,竟然还记得她喜欢风信子!
顾听潮明锐的桃花眼仿佛带着勾子在勾她的心。
“我刚才说过了,顾总要没听清就问问白小姐吧,她一定记得很清楚。”
她深谙不能再久留,脚步走得略显匆忙。
顾听潮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竟然连白懿都忘了顾,加快脚步跟向慕轻棠。
白懿气得上下牙打颤,恨不得一脚把墓碑踹烂。
当顾听潮追到墓地外时,司机已等在车旁,为慕轻棠打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
美丽的女人眨眼之间就坐上了车,而就在车门关上的瞬间,顾听潮看到了一只苍白的,拄着黑色拐杖的手。
霎时他顿住脚步,没有再靠近。
待豪车离开后,他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徐霄的电话。
“顾总,您有何吩咐?”
“盛A520。”
“啊?”徐霄一怔,没反应过来。
“车牌号,给我查这车车主是谁。”顾听潮目光冷冽地皱眉,“五分钟。”
“是!请您稍后!”
顾听潮虽然连车上那男人的脸都没看到,但光是看到那根银色鹰头的拐杖,他就已经管窥一豹,只是他不甘心,还想再确认。
车牌只有三位数字,这可实在难得,若拍卖这牌照少说也得七位数。
520谐音我爱你,那人可不是这么浪漫的家伙。
“顾总,查到了。”
“说。”
“这个车牌是去年五月二十日,商氏集团总裁从一场拍卖会花费一千五百万拍得的。”
顾听潮墨瞳骤然缩紧,“你说是谁?”
“商氏集团总裁,商震。”
顾听潮坚如磐石的手背青筋突兀,眼底寒光凛凛。
刚刚车里坐着的人,果然是商震。
不是妻子,那就只能是女友了。否则哪个女人能有那么大面儿,坐得上商氏总裁的车。
“你再去查,查商震身边是否有一个姓慕的小姐,如果有查查他们之间的关系。”顾听潮默了默,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去查那个孩子。”
“哪个孩子?”徐霄觉得大总裁今天超奇怪。
“慕小姐有个五岁大的儿子,你查查看,那孩子是不是商震的。”
“商震现在可是商董唯一的儿子,他结婚那肯定得举国皆知,怎么可能……”
“豪门特产私生子,这事儿你不知道?”顾听潮一声冷笑。
“好,我马上去查。不过顾总,我能斗胆问问,这位慕小姐是哪位?”
“不关你的事就少问。”
“上次机场那位吗?”
徐霄一句话就刀到点子上,搞得顾听潮心里更躁郁。
“再多嘴,我就把你送非洲分公司晒太阳,你不一直想找个外国女朋友吗,我再御赐你个非洲媳妇!”
挂断了电话,顾听潮不自在地喘了口气。
回想起刚才那女人上车时朝商震露出的那抹温柔的笑容,不知怎么,他的五脏六腑都像被塑料膜束缚着,窒闷得厉害。
曾几何时,慕轻棠也是这样对他笑的。
他甚至认定,她一辈子只会对他一个人这样笑。
刚刚,她在对商震笑。
她们的笑容,竟然神似非常!
*
离开墓地后,顾听潮没跟白懿回去,而是去总部开会。
忙完一天工作回来时天色已晚,他走进卧室,白懿刚好泡过了澡穿着纯白的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听潮,你回来了……”
白懿话音未落,她便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怔忪住。
此刻,顾听潮手中握着的蓝色花束,竟赫然就是那束放在慕轻棠墓前的风信子!
他记得那女人喜欢什么花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它拿回来?
“这、这束花是从哪儿来的?”白懿脸色煞白地问。
“回来时路过花店,觉得挺漂亮就买回来了。”
顾听潮边说边找来花瓶,将风信子插了进去,“房间太素了,添点儿颜色也好。”
白懿想到那个漂亮的黑衣女人对自己的戏谑刁难,蓦地怒从心头起,红着眼走过去一把将花束抽出来,狠狠掼在地上。
这还不够,她又一脚踩上去碾了碾,花瓣零落满地,她的心情顿时舒爽不少。
可顾听潮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一把拽住白懿,“阿懿,你这是干什么?”
“我讨厌花,讨厌得要命!”她嗓音又尖又高,完全就是在泄愤。
“你……不喜欢花?”男人神色一愕。
“对,不喜欢!我才不想让卧室里有这么廉价的东西存在!”
白懿此刻借题发挥,宣泄着内心的气愤。
可顾听潮却心口一刺,明白过来了什么。
慕轻棠为了留住这抹色彩,对他耍了个小心机。
但为什么,如今回想起来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胸腔里涌上一股难明的酸楚。
他忽地想起当年慕轻棠在后院刨了一小块花圃,每天精心伺候那些花花草草时认真挥洒汗水的样子,万般错杂的情绪在眸底低徊。
那是因为她说白懿喜欢花,他才肯让她做那些“无聊”的事。
却没想到,她只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努力给自己谋求一点自由的空间而已。
“听潮,以后不要再把这种东西拿回来了好吗?”
白懿见他脸色有异,忙撒娇地牵起他的手摇晃着,“我真的不喜欢花,我闻到花粉味就好不舒服……”
“好,那我就把它们拿去书房,放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说罢,顾听潮蹲下身,将散落在地的花一支支拾起。
白懿简直惊呆了,向来高贵骄傲的顾总什么时候弯腰去捡过垃圾?就为了这些残花败柳他就放低了身份?
到底是因为花,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可偏偏她之前云淡风轻的人设已经深根蒂固了,这时候因为别的女人撒泼岂不是很毁形象?
“阿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听潮缓缓站直高岸的身躯,将花束紧攥在手里,“你和慕轻棠真的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