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四个最杰出的一代齐聚,本该是和乐融融的接受在场的所有人艳羡的观瞻,可是此刻当场的氛围却一步步朝诡异的冷场边缘发展过去。
陆智衔着一块看起来就甜的让人降智的蛋糕往陆君砚的方向凑了凑:“这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啊!”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陆智耳边响起,陆智猛的回头。
咦?
“我哥呢?”
“我不知道啊,”嘴里咬着和他那块儿同款降智蛋糕的男人含糊不清的回答。
“兄台,你哪位啊?”
“我不知……”
陆智不等他说话,扶着额无语离开。
玛德,智障!
很难相信贺家这种级别的宴会会放这种交智商税都不达标的二傻子进来。
就像让人难以相信他哥会莫名其妙扔下他离开一样。
走远的陆智并没有看到他口中的智障掩藏在蛋糕后野兽般锁定猎物的目光。
小子,爷爷抓到你了!
贺溪南目光幽幽扫过,程序言猛的挺直脊背,那口感甜腻的蛋糕“嗖”的起飞,精准的掉在一米外餐桌上的陶瓷碟子中。
贺北宸扬起笑脸朝着贺溪南撒娇道:“二哥,你来的也太晚了,明明人家特意把宴会订到了你别墅的隔壁,你居然还最后一个到。”
打算偷偷溜走的贺南笙被他爹提溜着扔了回了,怯生生的挨在贺北宸旁边,叫道:“二哥!”
贺溪南淡淡颔首算是回应,又朝着贺州池叫道:“二叔!”。
贺州池大步走了过来拍了拍贺溪南的肩膀,心疼的抱住贺溪南。
松开后,贺州池上下打量着贺溪南,“又瘦了!”
“没有,”贺溪南罕见的勾了勾唇,冰冷的下颌骨线上勾勒出了些许温柔的弧度。
“您每次都是一个说辞。”
贺州池依旧有些担心,眼神若有似无的掠过黑金的拐杖,像个倔强的孩子似的:“真瘦了,不信你打开你的光脑让我看下健康报告。”
贺溪南眉眼带笑,视线撇向一旁的贺南笙岔开了话题,“小笙又长高了。”
贺南笙依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贺州池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有什么用!”
贺南笙闻言扁了扁嘴一掉头跑了。
“你看你看,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兔崽子!”贺州池气的吹胡子瞪眼,贺南笙却早已溜得看不见人影儿了。
“南笙还小。”贺溪南提醒贺州池。
“小什么?你这个年纪已经从附属星历练回来了,他现在连只兔子都没有猎回来过。”
贺溪南拍了拍贺州池的肩,继续安抚。
贺溪南没说,其实他很羡慕贺南笙。
羡慕他无忧无虑,羡慕他父慈母爱,羡慕他不用那么早的面对非生即死的残酷游戏。
他也不会去说,因为说了也没有谁在意。
更没有人为他撑起一片避风港。
贺州年揽着徐博嫣款步走来,隔得老远贺溪南都看到了他眼底的不悦。
“大伯!”贺溪南垂下眼眸,看起来非常乖顺,像是一个等待长辈训示的好孩子。
“嗯。”
贺州年并没有为难,但也看不出有多么欢迎。
徐博嫣看着周围人关注异常的视线向前一步,说着和贺州池毫无二致的话。
“看起来又瘦了,是不是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
场面一下子重新回到诡异的冷场氛围中,偏偏徐博嫣还毫无所觉。
本来贺州池关心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放在徐博嫣身上就很有问题了。
徐博嫣依靠自家的医美项目返老还童,打扮上也总依着贺州年的喜好,明明垂暮之年的老妇人偏偏要扮成二十出头的娇俏少女,撒娇装嗲几乎成了深入骨髓的日常。
这就直接导致了现在明明是一副长辈关心晚辈的寻常对话,因着徐博嫣的嗲声嗲气和娇小玲珑的容貌让人诡异的觉得,徐博嫣好像在对自己的爱人撒娇一样。
“是不是训练太辛苦了?要我说你也不要操之过急,你现在的身体急也没用,还是要安心休息。”
不管外人如何龌龊想象,贺溪南自始至终都是恭敬的垂着头没有一丝僭越。
“没有!”
徐博嫣挨得很近,这种慈爱的关心是他平日里得不到的,他敛着自己的呼吸,生怕惊动了徐博嫣这难得的垂怜。
“好了,去和你父亲打个招呼吧。”贺州年突然出声打断了徐博嫣的询问。
贺溪南垂下的右手紧了紧,随即若无其事的朝徐博嫣和贺州年点头离开。
路过贺北宸身边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生日快乐。”
贺北宸身子一僵,“谢……谢谢。”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原地,奔向了徐博嫣。
徐博嫣张开双臂接住了跑的飞快的儿子,嗔怪道:“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再大我也是妈妈的宝贝儿子。”
贺溪南渐行渐远,身后母慈子孝的声音渐渐消散在觥筹交错的灯红酒绿之中。
其实他的话还没说完。
生日礼物是他做了很久很久的,希望徐博嫣看到能开心。
陆智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终于在vip门口碰到了他哥。
陆君砚似乎刚从什么不该出现的地方出来,游刃有余的模样让陆智不得不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有趣事。
“哥,你干嘛去了?”
“去卫生间。”
“骗人!”陆智明显比那个一问三不知的二愣子聪明不少,不是那么好骗,“卫生间在一楼就有,你跑楼上干嘛?”
“楼下人多。”陆君砚大步走过,并不是很想和陆智分享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宝贝儿,告诉哥哥,你主人干嘛去了?”
陆智话音一落,立马就有标准的网购客服声音响起:“主人刚刚跑去偷吃了。”
那迫不及待的音调想来是等着这份召唤很久了似的。
陆智的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
陆君砚额头青筋直跳,面无表情睨了一眼陆智后,关闭了光脑。
陆智讪讪闭嘴,他哥就是一个栓了嘴的闷葫芦,他要是不想说无论别人怎么问都不会得到半点儿信息。
而转过转角的两人并没看到一身定制西装的矜贵少年自长廊的另一头走来。
伸手推开vip待客室,空旷的房间堆满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礼品盒子。
贺北宸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走到沙发边的小几跟前停下了脚步。
粉嫩粉嫩的蛋糕盒与屋子里其他包装精美的礼品形成云泥之别。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挑开丝绸带子,纸盒缓缓绽开。
一只Q弹可爱的玉兔趴在靛蓝色的蛋糕上,看起来乖巧异常。
“哼……”
贺北宸有些不屑,泛着粉萌光晕的手指毫不怜惜的把玉兔的头给摁的稀碎,“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们了?”
门口响起细碎的高跟鞋声,一声温柔的声音响起:“小宸,做什么呢?”
贺北宸冷笑一声扯着蛋糕的袋子轻轻一拉,“啪”的一声,蛋糕掉在地上。
冷硬的大理石地板将柔软的蛋糕撞得七零八落,还溅在贺北宸锃亮的皮鞋上一点。
“呀,什么东西掉了一地?”徐博嫣捂着嘴惊讶的看着垂着头望着地面的儿子。
贺北宸眼底的不耐烦一闪而过,语气却轻快的嗔怪道:“妈妈你真烦人,人家我正吃二哥给我准备的蛋糕呢!”
“嗯?溪南又准备的蛋糕么?”徐博嫣面色不悦的看着一地狼藉,“要不还是派人跟溪南说一声吧,你明明每次吃了都不舒服。”
贺北宸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指尖,笑意融融的搂上徐博嫣的胳膊:“哎呀,二哥也是好心,人家做蛋糕也废了不少心思,我们回绝了不是让他伤心么?”
徐博嫣温柔的拍了拍贺北宸的手,欣慰的说道:“还是小宸懂事,只是明年过生日你不许再偷偷吃你二哥做的蛋糕了,他那手玩两下枪还可以,做蛋糕能吃么?”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贺北宸勾着嘴角,随口招呼道:“哎,阿福,带人过来收拾一下。”
阿福抬眸看着贺北宸微微侧头示意的样子,心领神会的弯腰,“是,少爷。”
片刻后,贺溪南与一众权贵子弟被带到vip休息室。
阿福站在堆积如山的礼物前,憨厚的介绍道:“这些是少爷今天收到的生辰礼,少爷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吩咐我把礼物分享给大家。”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今天晚上贺北宸收到的礼物那不说是价值连城也肯定无价之宝,贺北宸居然大手一挥就这么送人了?
人声鼎沸中陆智在一旁小声嘀咕,“贺三少这借花献佛玩的不错。”
陆君砚不予置否。
他并不觉得贺北宸这种拉拢关系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像他们这种世家子弟,社交应酬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贺北宸因为生病的关系缺失了从小到大与世家子弟各界名流交际的机会,现在这种借花献佛看似肤浅,实则精明。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贺家已经把各家掌舵人送给贺北宸的礼物挑选出去了,这样一来,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与贺北宸平辈的人送来的东西。
既然是送给贺北宸的,那贺北宸拿出来赠予大伙儿也没什么不可以。
而能拿得出手送给贺北宸的东西那自然都是叫的上号的精品,现在贺北宸大方的回赠众人,自然能博得一份美名加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