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安慢条斯理地理了一下头发。
[“......qwq。”]
岭安看着水镜里的自己,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不能说你完全不行...只能说你很有创意,宝贝。”
纯白的绒耳微微前垂,九条妖尾肆意地摇摆,一身华服坠铃点金,充满异域风情。虽然脸还是岭安那张祸害苍生的脸,但气质中溢出了一丝妖媚。岭安用1629的天灵盖想都能想明白,现在的自己是一只妖。
一只纯妖,修为高深到能化作人形的纯妖,如果按这条路子推理下去,应该是一只在妖族地位不低的纯妖。
问题来了。
温云看见他不鲨了他都算他岭安祖坟冒青烟了,就这还去勾搭温云?怎么不去帮温云投胎呢?
[“宿,宿主大大...咳,你听我解释,不不不,您先把剧情文档看了吧!您的身份,那是牛的不行!”]
1629像逃避面对现实一样把一段文字往岭安脑袋里塞,岭安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在字里行间,了解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全貌。
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差别不大,要说唯一的差别就是妖族了。
这里的妖族修炼的是传承功法,新生儿从出生那一刻就带有父母一半的修为,并且被确定为继承父母位置的传人。妖族靠着这套传承功法延续了数千年,实力拔尖的妖族越来越多,以至于他们开始肆意地攻打人族,最后被联合镇压回秘林,但妖族并不甘心,一直计划着卷土重来。
岭安是妖族新一任少主,是血统最纯正的九尾狐。他生下来就有相当于人类化神中期的实力,于是被妖族付以厚望,从小锦衣玉食地被吹捧着长大。
他太自大了,也太过愚蠢了,当人族出现了一位神君传说时,他毫不犹豫地偷偷溜出了宫殿,精心设置了一个局引温云入套,就是温云一战成名的那场六月飞雪之战。
傲慢的小九尾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了,但他若是再解锁实力他偷跑出来的事就要露馅了,不甘心的他直接趁所有人来找温云时夺了温云小师叔的舍,在之后的剧情里大肆作妖,基本就是温云崩溃后还要踩一脚。
不过这位少主也没什么好下场,温云在长大的过程中慢慢变强,也察觉到了小师叔被夺舍的事实,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布阵杀了九尾狐,这件事也成了妖族和人族最后决战的导火索...当然,这些都是九尾狐死了之后的事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拿着这纯恶趣味地虐待温云的剧本去拯救温云。
岭安对着1629的幻影笑了笑,1629只觉得背后发毛。
[“宿,宿主大大,至少这个身份很牛逼啊!我们是这个时空目前为止的最强者!随便来个谁都绝对不是宿主大大的对手!”]1629心虚地说。
“乖。”岭安眯了眯眼睛,看着镜中微动的绒耳,微微一笑:“我又不会拆了你,你怕什么?”
房内的装饰金碧辉煌,四下都是华锦和纱幔,一张窗户能看见窗外的黑夜,明灯照耀之下禅鸣的静谧,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安宁。
“进来吧。”岭安的耳朵和尾巴一瞬间消失,面容变化为一名略显清秀的男子,他端详了一下自己,然后懒洋洋地说。
“小师叔。”一名弟子低着头走了进来。他的手上端着托盘,盘里呈着一根冒着雷光的打神鞭。
他恭敬地对岭安鞠了一躬:“少宗主的行刑时间到了。”
岭安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从盘上拿过打神鞭,问道:“今日是第几鞭了?”
“第五鞭了,师叔,少宗主他...”弟子顿了顿,神色好似在挣扎:“他昨日晚上发了高烧,今日挨了这鞭,怕是...”
“怕是什么?”岭安抚过鞭身,听不出情绪地问。
“怕是身子受不了了。”那名弟子一咬牙,把话说全了。
岭安的目光从鞭上移开,看了眼那名弟子,淡淡地说:“知道了,带路吧。”
“...是。”那名弟子低下头,不敢看岭安,匆匆带着岭安出了门,穿过法阵遍布的小道,走进一间小屋。
这里很黑,就算是晚上也能体会到,因为连星光也看不见,一切显得太过寂静,像是把里面的人单独困进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的世界。
而在这间小屋的墙角边,浑身是血的温云闭着眼,靠在墙上,如果不是岭安感知力强,或许会以为他死了。
“师叔...”那名弟子看了看温云,越发于心不忍,用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看向岭安。
“既然不忍看,那便出去。”岭安暼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迈入小屋,带上了门。
进入之后岭安才发现,这是一间类似于宗坛的屋子,屋子的正中央伫立着一块石碑,刻着历代名人的名字,前面供奉着香火。除了这些,这里就只有冰冷的石墙了。
注意到岭安的到来,温云挣扎着睁开眼,迷茫地看向岭安。那双眼睛水雾氤氲,岭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伸出一只手,冰凉的手背贴到温云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让岭安的手下意识一缩。
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温云从混沌中惊醒,他抬头看见了岭安,沉默着,缓缓跪了起来。
“...你发烧了。”岭安用平静的语调说。
温云听见岭安的声音,略带迷茫的看向他,然而岭安好像不打算再说话了,那带着雷光的一鞭结结实实地抽到了他身上。
温云闷哼一声,却撑着没有倒下去,他的身上四处都是未愈合的伤口,岭安暗啧了一声,多少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打神鞭最折腾人的地方不是它打下去的瞬间有多疼,而是它造成的伤口恢复速度很慢,伤口处溢出的雷电会一寸寸流过受惩之人的筋脉,虽然对修炼有益处,但带来的疼痛让大多数人都望而却步,渐渐也就成为仙宗惩罚弟子的工具了。
因为它的特性,所以就算是惩罚弟子,一天也只能打一鞭,打多了很容易折磨的受罚者精神崩溃。但是“岭安”可不管这些。
四天下来没打死算不错了。
岭安迟迟没有动作,温云从疼痛中缓过神来,仰头望向岭安,眼神中带着一丝孺慕:“...小师叔?今天...”
岭安对上这澄澈的目光,顿了顿。
差点忘了,这个时候的温云应该还是对所有长辈抱有期待的,不然也不会被关这了。
“你跟你师父认错了吗?”岭安手里的打神鞭被随意扔在地上,他后退一步,双手环胸靠在墙上问道。
温云眼底的光暗了暗,他低下头,久久没有再说话。
“为什么不肯认错?”岭安缓缓朝他走过来,单膝跪地,挑起温云的下巴,让温云与自己平视,大拇指无意蹭过他的下颚线。
温云一颤,温驯地没有挪开,也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也不知道?”岭安轻笑一声,放开了温云,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站了起来,随手扔了一个小瓶子在温云面前。
“师叔...?”温云有些惊讶。
然而他没有得到岭安的回复,岭安已经出了门,往自己住处走去。
[“宿主大大,这不太好吧...”]系统担忧地说:[“您干嘛还要打他?那瓶药没什么治愈作用,只能镇痛,这样温云的伤根本好不了呀。”]
岭安眼中呈着盈盈笑意,一边走一边玩弄着一缕头发,懒洋洋地开口说:“就是要他的伤好不了呀。”
[“??”]这是什么新奇的操作。
“要是他伤好了,我拿什么演戏?”岭安对1629的疑惑很不解,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似的,噗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你且看就是了,我既答应你了,还能失败不成?”
[“那宿主大大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岭安把那缕头发放下,笑道:“等。”
[“???”]
[“等等,宿主大大,温云受罚这里的剧情可是很多的!被狐妖虐待只是个开始,之后他会被人陷害,被宗主误会,被关禁闭,出来后还要被朋友背叛,这么多剧情都不管了吗?”]
岭安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说:“嗯,就是等这些啊。”
“从小成长在顺境里的仙君第一次遭受到毁灭性打击,这不是很有意思的剧情吗?”岭安笑了笑:“我只是一位小师叔罢了,没我的角儿,我干什么去抢戏呢?”
岭安说到做到,还真当起了咸鱼,日常活动就是种花溜鸟,兴致来了酿一壶新酒,再逗一逗院里的小童。
来这里也差不多一个月了,岭安大概摸清了这里的具体情况。
峰里最活跃的是他的亲传弟子,名唤阿青,不过从刚来时他对岭安那害怕的劲来看,原主也不是什么好人,说是亲传,其实也没怎么指点过,还嫉妒弟子的天赋,故意给阿青往岔路上指,如今阿青的修为比其他峰的亲传弟子差了不止一点。
除了阿青之外,岭安的峰上也就只有一些打杂弟子了,这具身体本来名声也不好,没什么人拜访,岭安乐得清闲,舒舒服服地宅了一个月。
“阿青。”岭安葱白的手指捏着一个葡萄,整个人半躺在新修的极软床榻上,懒洋洋地问道:“昨日新教的功法,你背熟了吗?”
“背熟了!师尊,我昨日用了新功法后茅塞顿开,修为提了一个小境界,您教的也太管用了!!”阿青眼睛亮亮地看着岭安。
相处了一个月后,这孩子对岭安的印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万幸他入门时间不久,之前这具身体也懒得理他,不然岭安这幅懒散样子,怕是没多久就要被认定夺舍。
“那记得把师尊昨日新酿的酒埋了,就在院里随便刨个坑...”岭安伸出一只手,随意指了指窗外。
“好嘞,师尊您还渴吗?还饿吗?昨日院里的果树熟了,弟子给您摘了一筐!”阿青笑呵呵地说。
“果树?”
“是啊,就是...”
“仙尊!!!”
忽然,伴随着一声嚎叫,门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弟子推开,岭安和阿青同时看向来人。
“仙尊不好啦,宗主让你去主殿一趟!!”门口的小弟子拿着扫把,满脸欲哭欲泣。
“......”岭安有些头疼,扯了扯嘴角,一抚衣袖站了起来:“怎么了,拿他后院灵果酿酒的事被发现了?”
“不,不是...”小弟子一边哭一边说:“少宗主出事了...”
岭安一顿。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