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赫迷迷糊糊听见了水声，睁开眼睛，愣了愣神，像是在回忆先前发生事情，垫着头的靠枕还是湿的。

    用手撑起身体，看时间已经快12点，快速下沙发，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忍着疼痛找着衣服裤子，快速穿上，白色衬衣掉了几个扣子，“算了”，呢喃了一句。

    走路一瘸一拐，快速拿起书包出了门，打了个的朝肖严住的地方驶去，路上给肖严打了个电话。

    到肖严家的时候都1点，他住在东门的一处别墅里，人已经在门口有些紧张地迎接他，见他上来急忙询问：“签名拿到了？”

    “嗯，欠条呢 ？”肖赫从包里拿出合同。

    “这儿呢，早准备好了。”肖严拿出欠条还有一张写好的收据。

    双方交换了手上的东西，肖赫看了看手上的欠条和收据，头也不回，快速往小区门口走，多呆一秒都觉得恶心。

    “你别怪你叔叔！叔叔也是没有办法。”肖严开口大声说，肖赫驻足，身后又传来：“你看，你上大学没学费，只有叔叔肯借钱给你，也算是……没白当一回你的叔！”

    肖赫觉得后面声音像波纹那样有点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真的从他这个亲叔叔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些些感情。

    不过没有回头，脚步停了会儿，最后还是直直地，有点瘸地，往小区门口走去。

    身后的肖严打开合同，仔细看了看签名，确认公司印章也在上头，无误后，嘴角扯了个弧度。

    是啊，高二下半年，爸爸遇到矿山坍塌事故，一去不回。

    当时只有这个叔叔，他家里最有钱，也是最看不起家里这些穷亲戚的，但是只有他肯借钱给自己，得以继续学画画，考进了艺术院校。

    岁月蹉跎，毕业四年，现在都二十六了。

    想着想着走到了小区门口，碰到了肖骥，两个人都愣了愣。

    肖骥从小生活就富足，他爸是当年第一批在老家开矿成功的老板。所以从小都是高人一等的跟大家处着，也没什么矛盾，只是没有感情，不太熟悉。

    肖赫从他身边走过去，不太想打招呼。

    “谢了。”肖骥轻声说。

    “？”谢什么？是在跟我说吗？然后只看到肖骥远去的背影。

    肖赫莫名地摇了摇头，赶紧回家，实在疼死了！

    回到出租屋，就钻进了浴室冲洗自己的身体，被撕裂出来的血从大腿内侧随着水流，流了下来。

    哎，我操，流血了！心里暗骂，伸手摸了摸后面：“撕……”

    拿起莲蓬头往那边慢慢冲洗。

    洗完倒在床上，想着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吧，明天要开始找工作。

    没有债了，不用躲了，可以慢慢开始存钱，然后买个小房子，然后继续画自己想画的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用力吐了出去，像是要把这狗血的过往通过气体从自己的心里排出去。

    然后做只开心向前欢腾的狗吧…

    第二天醒的时候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摸到手机看到时间已经2点。

    接起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手腕被绳子勒的红印子，唏嘘了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孙圆圆的声音，又大又尖锐，震得肖赫把电话拿开离耳朵20厘米。

    “你小子！怎么回事！终于打通你电话了，你这几个月死哪里去啦！我都快急疯了！”

    孙圆圆是他在公司认识了四年的同事，一同进的公司，他归于3d组，而自己原画组，因为都喜欢吃公司楼下的肥肠粉儿认识以后成了好兄弟一直到到现在。

    “哎……我被老家的事耽搁了…对不起啊，把你给急疯了都。”手机在逃跑的那天起就关机，不敢开。

    “哎，我疯不要紧，还能拉你当垫背的，不过老许也急疯了就到处咬人。公司新建两个项目，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原画，一直喊我找你，咬得我…”

    “公司还愿意找我？”语气有一丝惊喜。

    “如果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老许早把你咬八百回了，你快回来吧，工资待遇不变，你还是原画组组长……哎？对了，那你老家的事儿处理好了吧？”孙圆圆语气由急躁换成了关心。

    “嗯，完了，再也不会不告而别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明天就来公司开始干吧，老许最近顶替你加班，黑眼圈都快拉倒鼻子尖尖儿了。”那头声音又尖了起来，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夸张不成句子。

    老许是项目组负责人，最先也是由原画组组长升上去的，刚进公司那会儿是他带的肖赫。肖赫很好带，沟通好，技术好，脾气也好，最后被提拔成成了组长，老许当了项目总监。

    这次他不告而别躲债，老许估计顶着自己的工作做了几个月。

    真是…幸苦他了。

    “好，我明天一定到。”正要挂电话，孙圆圆那头又叫了起来。

    “哎哎……还有还有，公司搬了，搬到南门创业园去了。”

    “创业园？”

    “对对，新开发区嘛，吸引企业进去入住，租金比一环儿这好太多了，环境还好。”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嗯，那，挂了，明天见！”

    “嗯。”

    地址秒发了过来，打开消息看着地址，在地图上查了查。

    嗯？

    怎么好像离那个公寓有点儿…近？

    不过应该是不会再和那里有什么关系了吧。

    “嗯！不是应该，是绝对！”肖赫点了一下头，确定地说。

    下床洗漱，准备出去吃个饭。

    今天吃什么呢？是吃饭呢？还是吃粉呢？

    好像楼下开了家新的担担面。

    拿着速写本出了门，从街边转了个角，看到那家二婆婆担担面。

    找了个不起眼不太会被打扰的位置坐了下去，点了二两担担面，一两钟水饺，还煮了两块钱的菜叶子。

    然后打开速写本准备画点儿什么。

    结果看到昨天画的那公寓右下角自己蚂蚁字旁边多了几个字，往前凑了凑。

    就在他：肖大爷卖小眼儿处旁边写着：是个好小眼儿，还有个OK的手势。

    “………”

    猛地把速写本啪的一声合起来！

    对面吃面的一个女孩儿往这边看了看，老板挑着面条的手抖了抖，随后各自忙碌。

    她们没看到肖赫整个脸红得发慌，就差冒烟儿了。

    哎妈，太丢脸了！心里暗暗地骂自己手贱顺手写那几个字干嘛？这下可好，被人干了不说还取笑了一番。想到那人在旁边写字那种表情不觉地打了个冷颤。

    定了定神，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两点不是吃饭的点，店里没什么人，吃完面，随手画了一张老板坐在椅子上吃着瓜子看手机的速写，收拾速写本和心情走向了菜市场那边儿的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