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函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擦着头发,他倒是没想到第一天住校就那么精彩。
季函还没有见过寝室其它三个人,他中午过来铺床的时候就只有两个床位铺了床,不过现在,四张床位都铺满了,看来最后还是凑够了四个人。
季函正想着一会儿还要把床帘挂上,寝室门就被推开了,两个人互相揽着走进了寝室,看见季函,明显地僵住了。
其中一个还退回去看了看寝室门牌号,反复确定了才踏进寝室,大拇指反复在扇尾摩擦了几下,笑着走到季函面前。
那人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抵着扇尾,啪地一声就打开了扇子,僵硬地笑着对季函说道:“季同学,你好,我叫陈风烟,很高兴认识你。”
季函瞥了一眼扇子上张牙舞爪写着的“复读非吾愿”,嗯了一声,把毛巾搭在肩上转身爬上床装床帘,留下陈风烟一个人尴尬地在原地狂扇扇子。
另一个就是害怕季函害怕的发抖还要和季函做同桌的秦晓,现在秦晓正双手撑着床板坐在床上都成了个筛子。
砰地一声,寝室门被踹开了,“室友们你们好啊!”,来人张扬地喊道。
季函手顿了一下,继续在横杠上绑床帘带子;秦晓看清楚踹门的人,抖得更加厉害了,直接从50HZ的筛子变成100HZ的筛子,看起来简直抖得有些疯魔了。
陈风烟扇着扇子迎了上去,接过来人的挎包,“周峋!周兄,不得不说你今天那个墙翻得帅啊!真可谓是‘不羁少年郎,墙头好风景’啊!”
周峋被陈风烟的彩虹屁吹得原地上天,赞赏地说道:“好眼光!”
季函听见周峋的名字又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仿佛和周峋一个寝室就是一场灾难。季函把刚装好地床帘拉上,屏蔽了外界满天飞的彩虹。
秦晓见周峋视线扫了过来,当即乖乖地喊了一声,“峋哥!”
季函平躺在床上,嘴角讽刺地上扬,心里想着,“还真是个驯鸽,叽叽喳喳个没完。”
周峋洗漱好很快就顺着两张床位之间隔的楼梯,爬到了自己床位上坐好,周峋又开始晃动自己的脚。
季函才发现最糟糕的还不是和周峋在同一个寝室,最糟糕的是他们俩的床位就隔了一道不足二十公分的楼梯。
周峋好像发现了自己面前那个睡觉的人还没有理他,一边晃着脚一边问道:“哥们,他们都自我介绍了,你不介绍下自己?”
季函闭上眼睛,没有接周峋的话。
周峋轻笑了一声,“哥们儿,再问你一遍,你什么名字?”
周峋还是没有等到回答,收了嘴角的微笑,“同学,你妈没有教过你做人要有礼貌啊?”
周峋这句话还真说对了,十八年来,林桡的确没教过他做人要有礼貌,“没教过,滚。”
周峋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一脸不高兴,捏了捏拳头,“没教过?哥今天好好教教你!”话音一落,周峋就伸手去掀季函的床帘,季函感知到周峋的动作,隔着床帘抓住周峋的手,“滚!”
周峋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再次笑起来,张口答道:“好啊!”拉长了话尾的啊,听起来围攻猎物失败的鬣狗头子,嗷一声,准备战术性撤退。
“但是你握着我的手,我怎么滚啊?”
漫不经心的质问,不动声色的威胁。季函皱了皱眉头,一把松开周峋的手,就在这时周峋反手一握捏住季函的手腕。
随即周峋拨开罩在季函手上的黑色床帘,黑布打底衬得季函瓷白的手更加白,宛如放在黑色绒布上的一块白色软玉,细腻温润。
周峋啧啧了两声,“看不出来你还长着一双好手,果然……”
季函被周峋这么一握,爬上颈间的潮红蔓延至耳朵,耳尖耳廓酝酿了一团红,季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猛得一甩手,想要甩开握着自己手的狗爪子,“给我放手。”
周峋没有管季函的骂声,继续道:“果然脾气爆的人,手都挺好看的。”说完周峋无趣地甩开季函的手,“算了,不玩了,睡觉!”
季函觉得这个周峋简直是个龟孙子,十分的不识好歹,但是他松开自己的手,季函还是舒了一口气,季函还是不习惯别人碰到他。
季函第二口气还没有舒完,床帘忽然从中间分开,一束光掀起微尘长驱直入,随后自己面前出现一张笑得露出两颗犬牙的脸,“还不给……”
周峋顿住了,立即收敛了小把戏得逞后得意的笑容,“季函。”
季函言简意赅地对着周峋说道:“滚!”话音刚落就干净利落地拉上床帘,黑色星球的微光湮灭了,莫名其妙的入侵者消失了。
季函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在平息一肚子的不满。
床帘外的周峋缓过神来,回到自己床位上,继续晃荡自己的双腿,“我就说这手怎么长那么好看,原来是你的啊!”
季函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用一声轻嗤回应某个人。
但是某人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打扰你睡觉了。”
之后周峋踩着拖鞋咚咚咚地下了床,季函无语,还真是说的比唱得还好听。嘴里说着不打扰你,人还在不断制造噪音。
周峋走到开关前对着一直在床上观战的俩人问道:“可以关灯了吗?函哥要睡觉了。”
秦晓闻言把手上正在翻着的“小甘随身记”反扣在床头,捣蒜一般地点头。
陈风烟风流倜傥把扇子一收,“关!马上关!函哥要睡觉了必须关。”
关了灯以后某个人摸着黑上了床,爬到季函床头的时候,还低低地说了一句,“函哥,晚安!”
季函:“滚。”
季函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翻身之际手不经意之间触碰到耳垂,耳垂的高温还没有完全退下去。季函想着刚才的场景就愈发觉得周峋这个人神叨叨的,莫名其妙和你闹个没完,最后又要莫名其妙地向你示好。总之,这个人又莫名其妙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