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
商睿在行政酒廊的角落接完alpha保护机构的电话后,面色一下沉了下去。
团队里的设计师端着两杯酒来找他,看到他没收回去的阴沉,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道:“商经理,今天这单不好按吗?”
商睿收敛了神色,刚要开口,却被人插了话:“怎么会呢,刚才商经理还和客户聊得开开心心的,这怕是家里有事,不得不走吧?”
插话的人是部门的另一位客户经理,长相倒是高大帅气,神色也透露着关心,可惜商睿并不傻:“Joe,你不也有客户要陪么,怎么有空关心这边?”
“聊完了,客户已经回去了啊。”Joe耸耸肩。
聊完了?怕不是搞砸了吧。商睿公式化地微微一笑:“那你就多休息吧,我们还有事儿,就不奉陪了。”
他转身要走,手机却再一次震动起来,又是机构。
接起一听,对方竟然是司机:“商先生,我们已经到绿袖酒店楼下了,您五分钟以内能下来吗?”
商睿差点没把手机捏碎了——他不想下去又怎样?五分钟后他们大概要派人上来直接把自己带走了吧!
他神色未动,气场却陡然转变了,设计师在旁看出了端倪,只好道:“商经理有急事的话就回去吧,我尽量试着谈一谈。”
也只能如此了。商睿点点头:“那我把定向研讨会上我负责的内容发给你,你赶紧看一下。”
他说着飞快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随即拿走了设计师手里的其中一杯酒,跑进会议室向客人致歉去了。
设计师看着手机里的内容,越看眉毛皱得越厉害——要注意的点太多了,她对营销并不精通,就怕自己笨嘴拙舌给说岔了。
“要不我帮帮你?”Joe出声提醒她。
设计师看出来商睿和他不对付,有些犹豫:“这恐怕……”
“不用怕,你可以做个见证,就算单子做在我名下,我也会拿三分之二的钱给商经理的。”Joe拍拍她的肩,“而且商经理结婚有一阵了,按Omega那么大的受孕几率,估计几个月后就会有喜事吧?往后你需要做的可能会更多,我可以帮助你尽快熟悉这些。”
设计师被他说得心焦起来,迟疑了一会儿,最终道:“……好吧,谢谢。”
Joe一边说,一边密切注意着会议室,看到商睿行色匆匆地从中退出,嘴角扯起一个笑:“你先看着,我去和商经理打个招呼。”
商睿远远看到他还黏在设计师身边,就知道他在打歪主意,偏自己没法儿吵,只能是赶紧按下电梯按钮,想争取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成想电梯迟迟不来,给了Joe更多发挥的空间:“再怎么说都是同部门的同事,商经理对我不要那么冷漠嘛,我也是好意。”
“那就多谢你的关心了。”商睿皮笑肉不笑地翘了下嘴角。
“哪里……不过,以后商经理还是尽量不要喝酒了吧,对孩子不好。”Joe挂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哎呀,电梯到了,那么我就不打扰商经理了,以后孩子满月我给包个大红包送去,再会啊。”
商睿一言不发地上了电梯,按下关门键。门合上的下一秒,他握紧拳头,脑袋里把自己能想到的脏话全都过了一遍。
来接商睿的保姆车高档、宽敞,窗帘遮住了金秋刺目的阳光,车内的香薰味道淡雅好闻,小桌板上的点心水果饮料一应俱全。然而商睿坐在其中,只感觉到了无尽的沉闷,整个过程他只喝了两口自己携带的酒店矿泉水,其余时间都默然地翻看手机。
终于,他来到了“家”门口,正要开门进入,陪同的机构人员忽然出声提醒:“赫先生就在卧室的简易帐篷里,卧室家具都做过处理,相对安全,请您尽量不要让他离开卧室,抑制手环也等进入卧室后再脱。”
商睿:“……”
平时宣传Omega娇弱,需要接受大家的照顾,提供免费医疗服务,这种时候又要我不戴手环闯龙潭虎穴,真行。
幸好我准备充分,出酒店之前在脚腕上戴了俩。
商睿朝对方敷衍地点了点头,自己打开了门,随即就被一种干爽辛辣的草木气息痛击了面门。他捏着鼻子往里走,等走到卧室前,脑袋已经有些发晕了。
在门口调整了下呼吸,他继续捂住鼻子,用手去推卧室的门。
门才刚开了一条缝,他就被熏得险些栽了个跟头——辛辣的气味过度到了苦涩,像极了用苦艾酒点燃的松针和广藿香,它刺得商睿浑身发麻,不能自制地抽动了一下。
商睿烦躁起来。理智上,他想跑,可他的身体和大脑告诉他,他并不讨厌这味道。
于是,在他做出决定前,他扶着墙一点一点靠近了气味的发源地。
他看到了“帐篷”。那就是赫缔的巢穴,比他曾学过的历史课本里的图样简陋很多——以前的alpha往往会拿大量配偶的衣服去筑巢,而这个地方并不存在商睿的衣服,只有两片床单,几个枕套,一块地毯,以及衣服碎片,比起巢,看起来更像个小学生搭出来的流浪猫窝。
而赫缔就是那只猫,可怜巴巴地缩在这个帐篷里,并因为人高马大而迫不得已伸出了半颗脑袋和一只赤足。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之时,赫缔也捕捉到了商睿淡淡的信息素,那浅淡的花香如同雷电打过全身,打得他哭了出来,把手伸出帐篷去拉商睿:“信息素,要信息素……呜呜……”
他一哭,更多的alpha信息素被释放,商睿只觉得铺天盖地都是他的味道,身体战栗着开始发热,不由自主地就跌坐到了帐篷边上,手腕上的抑制手环刚好被赫缔一把拉掉。
花香就像诱饵,赫缔瞬间成了上钩的鱼,一把将商睿拉进了帐篷,手脚并用狠命纠缠住了那结实而香甜的身躯:“不要走……”
他一边哭喊,一边吻咬着商睿的颈侧。腺体受了撩拨,大量信息素分泌,很快就肿痛了起来,…………商睿终于受不了了,费劲抬起腿,脱下了脚腕上的抑制环。
浓郁的信息素让赫缔瞬间疯狂起来,着急忙慌地去叼商睿的嘴唇,同时把沾了一身汗的衣服脱了下来,甩到了“帐篷”上。
……信息素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遮蔽,…………
“不能做……”赫缔紧紧勒着商睿的身体,含糊着重复道,“不可以做……”
信息素像火焰一般把他的清明燃烧殆尽,他只记得这最后一句,默守陈规似的坚持着,殊不知自己的信息素是那般勾人,惹得商睿热出了一身汗,…………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更多的花香。
…………
明明不想再这样了……可自己又像个变态一样……
赫缔想到这里,哭得更厉害了,…………
他的眼泪掉在商睿的嘴唇上,被商睿舔了去。大量的信息素交融后,商睿也开始清醒,但清醒得有限,…………
“对不起……对不起……”身上的男人不断道歉,眼泪也不断地滴落。
疯了。商睿想自己疯了,眼前的男人也疯了,都疯了。
………………商睿坐起身,摸索着穿上衣服,重新戴好抑制手环,钻出了帐篷。
“商……商睿……”
身后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商睿转头,看到赫缔鼻头哭得快比头发还红了:“你……你……要走了……是不是?”
“对。”商睿答得干脆,他得找个地方,赶紧把自己生殖腔里的东西弄出来,平衡信息素的过程他拒绝不了,但是这个他可以。
“好,好的……呜……再见……”赫缔点头,肩膀却一抽一抽的,哭得像胸膛在拉风箱。
“啧。”商睿叹了口气,生疏地凑过去吻了他一下,将带着安抚信号的信息素传递给了他——他满怀歉意忍了那么久,这就算是对他的问心有愧一点儿示意吧。
赫缔的哭声立刻就小了下来。
“好了,走了。”商睿再次起身,径直朝卧室大门走去。现在他仁至义尽,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他伸手去按门把,决意潇洒离开,门把却怎么用力都按不下去。
门坏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冒了上来,商睿赶紧联系了梁主管,对方的电话却打不通,他只能发短信:“赫缔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是卧室门好像出了点问题……”
短信发出几分钟,商睿都没有收到回复,他有些失去耐心了,转而钻回到帐篷里,轻声质问赫缔:“这门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按不下去?!”
“可能……可能安了阻门器……”赫缔用手背擦了把泪,“晚上他们不让我出门的时候,大门外也是这样……打不开……”
“什么?!”商睿愤然——自己这是着了道了!
“……”赫缔被他吓住一般,抽泣了一声,“我试过……阻门器过八小时就能……能自动解除的。”
商睿摸着酸疼的肚子,眼睛里快要要冒出火来,什么八小时,自己是一小时都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