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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

共生关系 烤玉米君 4970 2022-05-05 10:25

  

    “要走了?”

    

    祁旸摇头,说,“再等会儿。”

    

    贺水叹气,指着墙上的钟,“都几点了,我们两个人可都是还要工作的人,这里离市区又那么远,回去也要一点时间,我就在这里也不会跑,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祁旸:“……你不走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作为一个刚出狱的人,想找到一个可以工作的地方也不容易,我现在还要靠着这份工作糊口呢。”

    

    “走吧,我送你一段。”贺水拍拍身上,几根狗毛荡悠悠的落在了沙发上,他笑笑,“大少爷。”

    

    按理说,祁旸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称呼生气的,但是嘴角却不自觉跟着贺水语气里的调侃上扬了起来,“……别这么叫我。”

    

    贺水摊手,“行行行,我不说话行了吧,说什么都不对。”

    

    祁旸跟着低头穿鞋的贺水,在后面出声,“也别不说话。”

    

    贺水回头看他一眼,“怎么这么难伺候,这是被那些人惯出毛病来了吗?”

    

    “没有。”这么多年,会惯着他的也只有贺水而已。

    

    贺水又花了点时间锁上门,虽然他的小破屋子里没有什么东西,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你在那么大的公司里面也不好混吧,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刚从国外回来,一回来就是总经理,肯定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别去管那些人,就是嫉妒你而已。”

    

    

    

    显眼的人总是容易遭到恶意的对待,明明再怎么口头上的贬低别人自己也不会有长进,大概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所使吧。

    

    从高中那时候就是这样了,突然空降到他学校的祁旸和他们那个小地方的人完全不一样,格格不入的,加上这小子一直都这么好看,所以非常的惹眼。

    

    “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但是这样的关心祁旸也很喜欢,“监狱里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贺水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八年监狱生活,总结道,“还挺精彩的,集劳动娱乐于一体,还随时可以发泄压力。”

    

    两人在只有一点点月光的小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着调的话。

    

    偶尔回忆一下过去,都说人老了才会开始回望过去,贺水也觉得奇怪,自己二十几的大小伙子,就算奔三了,最多也是到了中年,还没老就先开始回忆往事了。

    

    到了路口,不远处就是灯火辉煌的城市,这条小路还是贺水摸索出来的,虽然不好走了点,但是要比大路要快了很多,走路的话这条路最合适了。

    

    “就送你到这了。”贺水站在树荫下,隐在了树的影子下,“你再往前走一段,就可以搭车回去了。”

    

    祁旸看着贺水,背后是繁华的城市,他却更愿意停留在贺水的面前。

    

    恋恋不舍地转身,祁旸朝着人声鼎沸的城市走去。

    

    贺水目送着祁旸走远,自己抓着旁边的树干,摸黑顺着小路回去了。

    

    要送人走的是他,真走了有点不舍得的也是他。

    

    真是没出息。

    

    *

    

    市区中心繁华的别墅区里,这里住着那些有钱或是有权的人,华世集团的董事长也祁晖在这些人之中。

    

    在空荡荡的客厅中,时间一点点走到了深夜,祁晖一个人坐在茶几前慢条斯理地泡着茶。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的身影,才出现在了门口。

    

    祁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大门口,“这么晚才回来,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郭雯玲一身大红色的紧身礼服,已经四十六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三十左右的人,依然明艳。

    

    郭雯玲手上挎着一个最新款的包包,脸上的妆过了一天已经有些花了,卡在脸上细微的皱纹上,显现出时间的痕迹。

    

    “什么身份?”郭雯玲歪着头冷笑了两声,“一个被私生子登堂入室的可怜女人?”

    

    “而自己的亲生儿子,却还在医院里靠着输液勉强苟命。”郭雯玲嘲讽的说着,拿出包里的纸巾,粗鲁地擦掉了脸上的妆,“我不过是去医院探望自己的儿子,留得久了一点,回来了居然还要被他那个从来没有去看过他的亲生父亲责骂吗?”

    

    “去医院穿成这个样子?!”

    

    郭雯玲耸肩,“我一向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谎话连篇!

    

    祁晖质问:“那为什么医院的人告诉我,你中午的时候就离开了医院,而不是和你说的一样待到了现在?”

    

    郭雯玲无所谓的表情一顿,瞬间冷了下来,“你监视我?”

    

    “没有。”祁晖将凉掉的茶水倒掉,“只不过再这样下去,也许我们应该给阿革一个解脱了。”

    

    郭雯玲脸上还没擦掉的妆,让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变得吓人,但是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人却比她更可怕。

    

    郭雯玲气极反笑,“那你就试试看。”

    

    看到桌上的茶具还有一点没动的茶水,郭雯玲只用了一句话就戳中了华世集团董事长的痛点,“又在做这些无用功,就算你泡茶的手艺变得再好,也还是喝不下去吧?”

    

    随即,高傲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上楼,再没有看祁晖一眼。

    

    沉寂片刻,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响彻空荡的空间。

    

    不管是什么事都没有一件是顺心的,不管是那个女人,还是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亲生儿子。

    

    *

    

    在郭雯玲回来前,祁旸因为祁晖的吩咐,公司下班后,也不得不回了一趟。

    

    祁旸到这里的时候,刚好是晚饭的时间,门口的有点上了年纪的门卫给他开了门,“老爷在里面等着您。”

    

    祁旸点头,“谢谢。”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祁旸一眼就能看见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祁晖。

    

    “回来了?”

    

    祁旸抬脚跨过门槛,抬头,“父亲。”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色,祁晖坐在主位上,示意祁旸在他旁边坐下,“你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公司那边的工作还能适应吧?”

    

    祁旸脱下西装外套,“多亏了韩助理。”

    

    “那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人,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处,你满意就好。”

    

    “韩助理很有能力。”

    

    “能听到这句话,他应该会很高兴。”祁晖说,“既然回来了,就先不谈公司里的事情了,先吃饭吧。”

    

    对于只有两个人的餐桌,桌上的食物实在是过于丰盛并且豪华了。

    

    看着这些山珍海味,祁旸只觉得反胃,张嘴的时候,嘴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已经不会再撕裂了。

    

    祁晖瞥过去时注意到祁旸脸上的异样,皱了皱眉,“你的脸是怎么了?”

    

    祁旸摸着自己的嘴角,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大概是天气太干燥了。”

    

    满嘴胡话,这种伤口他还看不出来是怎么来的,祁晖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啊,少爷回来了,刚好老爷特意嘱咐我熬的汤也煮好了。”在别墅已经工作了好几年的保姆端着热气腾腾的汤,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我来吧。”大概是一不小心倒太多了,保姆手上的汤已经快溢出来了,祁旸半起身,想要接过保姆手里的砂锅。

    

    “不用了,不用了,我来就好了!”保姆说着,端着沉重砂锅的手也躲了一下,满溢出来的热汤马上随着她的动作飘洒出来,几乎都落在了祁旸的身上。

    

    保姆一惊,马上把锅放到桌上,着急的拍着祁旸的衣服:“没事吧?!这汤可烫了!”

    

    祁旸安抚道:“没事,都洒在衣服上了。”

    

    祁晖冷冷瞪着保姆,“怎么这么不小心?”

    

    保姆不停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祁晖淡淡地说,“不怪秦嫂,要是我没有多此一举,也不会这样,而且只是弄脏了衣服而已,人没有受伤。”

    

    祁晖说,“这么说,我倒是成了不讲理的坏人?”

    

    秦嫂更害怕了;“怎么会!”

    

    祁旸也说,“怎么会,您也是关心才会这样。”

    

    “算了算了,你下去吧。”

    

    秦嫂如蒙大赦一样,赶紧离开了。

    

    “没受伤就好,你也去楼上换个衣服再下来吧。”

    

    祁旸点头,顺手也拿走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再次下楼的时候,已经换成了一身黑色的便服。

    

    祁晖问,“怎么穿成这样了?”

    

    祁旸说,“回家了,总想穿的舒服一点。”

    

    “今天晚上就留在这边吧,回国后你也很久没回来这边了。”祁晖喝着刚刚秦嫂端上来的炖汤说,“之前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情,这次难得回来,留一个晚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祁旸说,“虽然我也想留下来,但是已经和一个朋友有约在先了。”

    

    “朋友?”祁晖一顿,“看来你适应得不错,回国没多久就有了认识的朋友,这个人是我认识的人吗?”

    

    “父亲见过,但是应该不记得了。”

    

    “是吗……”祁晖看着祁旸,“那倒时候,你可要介绍给我好好认识认识。”

    

    “如果有机会的话。”祁旸说。

    

    没有了对话,两人之间冰冷的氛围,再也没有了虚伪的遮羞布,祁旸草草吃了几口饭,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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