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就是将年时节,王府内不论是下人院落中或是主子殿内都是一片祥和,王爷小公子巡边归来这一去已满打满算的十六天,边界劳苦,年节又临近了自是少不了对过节的喜悦,战士们吹响兽角,以扶额礼送王归府,陆安年当然是高兴来了北疆也有一年了,最厉害的事怕是也只肖的是进过校场,与同届的武夫子近身交战过,在不然就是去猎场,猎一些白鹤或鹿来,为此那些公子不止一次嘲笑他,北疆王府养人,狼王的小狼崽子都能猎些仙物儿来,倒是寻不着那小不起眼的凡物,这是讽他猎不着机灵的小东西平平丢了王府的脸
“念念,别在骑马了,这还要赶上两个时辰的路,进了马车去,哥在前面给你开路好不好”
“我不要,这马儿生的这样好,好不容易在林校尉那得来的,怎的就舍不得给我坐了”
陆安年假意生气,却也实在是懒得回马车去,那里闷得慌段不如外面好玩陆浔拗不过他就让他这样威风着,顺手把人身上披的狐皮大衣紧了紧,到底天还是冷了,这小东西身子那样的弱
马上颠了又颠,稀稀拉拉的小雪混带的午后的风即便是阳日雪,也是折磨人的没到一柱香陆安年便撑不住了,迷迷瞪瞪的扯着缰绳就是不下马,陆浔动了怒当着一千王军的面,将他们的小少爷扯下马,又裹了两圈,捂好身子,让他与自己对坐,抱个满怀
“将近年节,王军回城后自行散去,归家省亲,小少爷身子不适,本王带着他先回王府,钰琪,佩铭随本王回府”
吩咐了王军,三匹快马疾驰而去,满天的飘雪使得白皑皑的一片淹没了某些隐秘的东西北疆王府高挂兔子花灯,整整一个王府的兔子花灯,百姓早就见怪不怪了,自五年前,王府那红木杆梨花枝的大红灯笼就变成了如今这憨态可掬的小兔子
一众人忙忙呼呼的今夜的饭大抵都是小公子爱吃的,后日的年节一切从简,王府不摆宴,走动些亲拜拜交好便关起门来自己欢乐了,众人正准备着年节要用的东西瓜果糖膏,还有新年的贺帖,小公子的花灯与新衣,开春定是要去打爬犁的,还要去府外的田庄上游玩几日,贴身的物件要提前打点好了,忙忙叨叨的却也细致的很
“请苏先生来,念念着了凉,感了风寒叫人炖些雪梨姜汤”
主子回来的突然,按照启程时间应该是半个时辰后才回来,听的只怕是病的不轻仲叔迎了上来,送过了陆浔,打点两个丫头去后厨煲雪梨姜汤,命了小厮去请苏先生,又让人将王爷与小公子的衣服去熏烘一番热热乎乎的送去正房,提了汤婆子又叫人送去了两个铜锅子将屋子里暖的热热乎乎,点了驱寒的熏香,不一会苏先生便来了
“这次小公子是不小心湿了衣裳还是摔倒果子堆里去了,亦或是这雪大湿了鞋袜?”
苏澈元自叫命苦,北疆的小医仙每日来给这小王爷治跌打损伤风热感冒跑个肚都要自己亲自来,不来的话陆浔这斯就要大马金刀的去拿他,这找谁说理去
“小公子无碍,吃不得药,只是寒气逼人,上脑引发了内热,叫人弄了红花来,搭治着板蓝草沐浴后喂一些姜汤就好,不必惊慌”
陆浔皱着眉头,满心满眼都在榻上睡着的小人儿身上,谢过了先生就叫人好生送回去了苏澈元暗自叫苦,翻了个大白眼,等着陆安年醒了定要好好要他劝劝这个一惊一乍的王上
一年前千里之外的大安皇室掀起一波血雨腥风,旁系夺位九子夺嫡,皇帝抱病而亡,太子尚未成年,内军大乱后宫死伤一半,浓浓黑烟飘出皇城去,大火烧了足足六个时辰,惊砂走石由青道时分烧到次日,小太子不知所踪,最后火灭了,由皇后正殿抱出来个烧焦的躯体,那是还未继位的太子,与此同时一道消失的还有忠于皇室的八千禁军,和号令半军的龙虎符
后院燃起熊熊大火之后第三天,老皇帝的六皇子姚琛登上大统,扶着战死戎狄的姚振宇的嫡子为帝,自己为摄政王,姚振宇的儿子姚弛康年仅九岁,这可不就暗地里笼弄来了王权吗
年前大安内乱封的倒是严实,但是陆浔知道也明了这当中的不忠不孝的意思,倒是懒得管,北疆镇守着要塞,各路人才层出不穷,土地肥沃恰也是耕作的好地方,更何况,北疆英魂镇守这百万万边地,陆家十五代热血通通洒在北疆边地,世代忠魂巾帼缟素,陆浔自是不怕的但那日就是想去巡边,偏偏就是那日在边地外不过百米处捡到了陆安年
那小东西叫人护着,护在身后身旁六人,三人死于后方乱箭,死死咬着他们的是后边的的一行死士,训练有度,死去的那三人用长矛支撑身体,筑起人墙,死死护着那不过八九岁的孩童,陆浔心惊,阵阵敬畏心起,锁云声起,破着风去,正中领头眉心
那一行人开始并未将陆浔看在眼里,大抵是觉得他不会管,这一箭反倒激的的那些人换了钢刀,直直冲向还活着的三人,其中两人突然回身,抢下了马,冲入后方厮杀,剩下一人抱着粉雕玉琢的的小娃娃,向陆浔跑来,大抵是那孩子实在可爱的,陆浔身后跟着十几个王军世官,左钰琪右佩铭,杀了出去,将来者杀净,却也没救下那赴死的二人,剩下那人看上去有些年长,将那奶娃娃扔在自己怀里头抢地的冲着陆浔磕了三个头撞死在钰琪的刀上
“这……,王上”钰琪拿不定主义,只得去看他主子的心意
“没事,他是怕我不救这奶娃娃,怎就吃定我是善人呢”“那,王上准备把这孩子……”
陆浔低头去看,这小东西脏兮兮的,衣服上都是血渍,不免得皱眉“脏东西,怎么也是七条人命,罢了送去附近的农家,留些钱财叫人养着,养大了算”
陆浔伸手抱他,想将这脏东西给了钰琪抱着,抱起来才发现,这孩子死死抓着他的腰带,陆浔再去看他,也许是因为这孩子太小的心底还是软了几分“先走吧,等他醒了再说”
留下几个人料理这几个侠士的亡魂,陆浔最敬英魂,看他们刚才那样子也猜个大概,这奶娃娃该是他们的主子把孩子又抱了抱,贴着自己胸口用大衣圈了一层,没过一会怀里的娃娃死死抓着腰带抽噎着喊哥哥,陆浔幼时无亲,是叔父带大,前些年继位时叔父归隐自是无亲无爱,少了人间多少烟火气,诺大的北疆王府人倒不少但是冷清的狠了,这声哥哥叫的陆浔心脏疼“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