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霍煜挑眉,显然是有些不信。
“是。”萧仰止立在窗前,继续道:“昨夜里就失踪了,所以李千岭才让将军您去寻那方安槲。”
“那照你这么说,这蔺玥还真是个大情种呢。”霍煜哼笑一声出来。
萧仰止道:“她难说,但李千岭必然是了。”
“确实,他才是大情种。”霍煜手搭在窗台上,又道:“不过他昨夜里并未向本将军提起蔺玥失踪一事儿,想来是知道我的心思也不敢同我提。”
“但将军还是应下了。”萧仰止道,“寻方安槲等同于寻蔺玥,不是吗?”
霍煜别有深意的看着他,只道:“不是,蔺玥未必寻得到方安槲。”
“确实。”但萧仰止压根儿不关心方安槲如何,只道:“奴才是需要敦促李千岭寻到蔺玥的是吧?”
“聪明。”霍煜只道,“其他本将军不管,你便是杀了她,本将军重重有赏。”
“奴才不要多的赏赐,只要奴才阿妹平安。”
霍煜表示自然,伸手拍他肩头:“你就这点子愿望,本将军自然不得辜负,但你也千万要明白,本将军养你这么些年也有情分在,你莫伤我心,懂吗?”
萧仰止愣住了。他真不想答应这话,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李千岭与霍煜是自幼一道长大的同窗挚友,又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弟兄手足,霍煜千万嘱咐过万不可动李千岭分毫。
但其实霍煜明白萧仰止的心思,萧仰止迫切想要杀了李千岭的心思,但是他有筹码在手,他有胜券把握萧仰止不敢这么做。
那就是萧仰止的小妹妹萧乐歌。
萧仰止每每犹疑都在这一点,他也企图用这一点来掩盖他每每失手后的无能与懦弱。他用萧乐歌来安慰自己,暂且先留下李千岭一条狗命吧。
“懂。”萧仰止久才挣扎着答道。
“懂就行,虽然本将军知道你杀不了他,但也不希望你傻到搭些不必要的代价进去。”霍煜提醒道。
萧仰止心中如万只蚂蚁爬过,他攥紧了拳头,开口来:“昨夜里将军同王爷您二人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
“为何当年要接下我?”
“看得出他对你有愧疚,不然本将军也断不会自寻麻烦接下你。”霍煜爽快道。
萧仰止的笑了笑:“若是晓得你二人关系如此之好,奴才也断然不会答应将军接下奴才。但说到底,奴才也只是枚棋子罢了,将军让奴才到这律王府,只是希望奴才能取蔺玥的命罢了。”
“你不是也想进这律王府么?”霍煜笑得略微得意:“顺承你愿不好?”
“那你我有什么不同?互相利用的棋子。”又或是心机深沉的恶徒。但后边儿这句萧仰止没明说,想来霍煜也能领略其意。
“自然还是有所不同的,”霍煜深叹一口气:“我不会伤害千岭。”
“将军要蔺玥的命,还不算伤害他?”萧仰止不禁发笑。
“若是蔺玥活着,才是他最大的伤害。”
“他爱她。”萧仰止强调给霍煜听。
“那又怎样?”霍煜目光散着,“蔺玥带给千岭的,只有人人摒弃的口水和无尽的争端,你也见着了,那些人要杀蔺玥可不会顾及咱这律王爷死活,目的达到就是好的。所以本将军绝不容这等祸害留在他身边。”
“人人都想杀蔺玥,可偏偏将军的目的这般单纯。”萧仰止只道。
霍煜还想说什么,却是耳尖听到声响,招呼他道:“走了,下次有情况还是老规矩。”
说完也不等萧仰止回应便开溜了。
霍煜功夫了得,一眨眼便是溜得干净,偌大的律王府没个人发现得了他。
是李千岭来了。
“这院子怎么样?”李千岭插着腰,眸子里有些期待的意味。
萧仰止道:“不错。”
“不错?”李千岭失望,毕竟这院子只能算是比灶屋好些。
其实萧仰止严重怀疑过,这地方压根儿就是柴房改的。但也无所谓旁的,位置偏些烂些,也没个多的人注意这边儿,也方便他和霍煜私下见面。
“唉。”李千岭摇了摇头,可能是目的没达到也没看到他自己想看到的,便是越过萧仰止去坐到了窗边也是这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他想肘去搭桌上,但碍于桌上灰尘积了许厚一层,便是朝后去搭到了窗台上,他道:“看来你原来在霍煜那里也没享什么福。”
“奴才不过区区草芥之身,谈何享福呢?霍大将军仁厚,待奴才很是亲好,已然是奴才之幸。”萧仰止道。
李千岭垂眸摇着头笑了笑,又伸出手来向萧仰止讨东西,道:“给本王吧。”
“什么?”
李千岭皱着眉:“别装傻。”
“奴才没有装傻。”萧仰止应道。
李千岭板着脸,啧了一声,也耐心性子:“手帕。”
“手帕?”萧仰止再也装傻不得:“昨夜里给奴才的那张?”
“废话。”
萧仰止连连点头应着,作势摸了摸怀里又探了探袖间,他故做窘态:“王爷息怒……”
“什么意思?”李千岭稍稍紧着气息。
萧仰止赶忙跪了下去:“许是昨夜里在某处丢了,奴才……”
话说不出来多的,毕竟萧仰止也是在心里赌李千岭的反应。他确实是没有弄丢什么手帕,他故意如此便是想让李千岭堵心。昨夜里他满脸是被李千岭喷的茶渍,也不知道李千岭是出于什么心态将那手帕给他。
他拿在手里尚且还愣了片刻,便是看着上头绣着两朵漂亮的栀子花,心中猜着许是蔺玥的杰作。
所以他故意藏下那方手帕。
那边李千岭紧了拳头,很明显是憋着气,他道:“给你三天时间,若是找不回来,你就给本王滚。”
“是。”萧仰止俯身下去。
“头疼。”李千岭暗暗言了一句。
“王爷头疼?”萧仰止耳朵虽伤但是尖着,“要不容奴才给王爷按按?”
说着便是要起身来。
李千岭警惕着手悬在半空制止他近身的动作:“别。本王不想死得这么清楚明白。”
“……”萧仰止只道:“霍大将军有二子,老大霍如澈年十五才貌双绝身强力壮,已然跟随霍大将军上过两道战场,人人称赞。但却是鲜少有人知如澈公子生来带疾,一到寒夜里就头疼,好在用特殊手法按摩可解。奴才有幸师从妙手习在身侧,后便一直为霍小将军缓痛,所以王爷……”
“唉打住打住。”李千岭深叹一声,越发是感觉脑子被他吵得不清楚,却是要嘴硬:“不疼了。”
萧仰止不再多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