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果然一连下了数日。

    沈辰和同样衣衫不整的荀晚余孤男寡女的在山洞里待了好几天，等到雨稍微小些，沈辰披着斗篷冒雨出去，给他驾车的那名车夫的尸体都快被雨水泡烂了，其他随行马车也不知去向。

    崖山多年无雨，好不容易下一次雨怎么就这么巧被自己给碰上了。

    沈辰将马车上用得着的一些衣物取回山洞，勉强做了个帐篷，虽然简陋，却也不至于日后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你对崖山一带熟悉吗？附近可有什么城镇没有？”他问。

    “城镇！”荀晚余一拍脑袋——

    “不知道。”

    姐姐啊，不知道你这么激动干嘛。

    既然荀晚余靠不住，想要走出山也只能靠自己。沈辰记得，他们一行人是从西北过来的，崖山为东北—西南走向，京城在珑琼东南方向上，山中容易迷路，所以最好先一直向东走穿过崖山，等出了山再作计议。

    荀晚余本就生活在京畿，她的目的地和自己必然是相同的。

    山里路滑，沈辰搀着荀晚余一路上小心翼翼，白天沈辰从林中采些浆果，晚上便生起柴火露宿在溪畔。荀晚余每当讲起京城的故事往往滔滔不绝，京城是她口中的故事，而珑琼是她心上的家。

    三日后，当新一天的太阳从屋顶上升起，沈辰知道，崖山已经在他们身后了。

    “小娘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雁回村。”端着浣衣盆的女子端详了沈辰一番。“公子是打西边来的吧？”

    “珑琼来的。”沈辰又问。“这里离京城多远？”

    女子像听了个笑话似的。“公子莫不是在说笑？我们这里叫雁回村，意思就是大雁飞到这里都要掉头回去，你说离京城远不远？”

    “行。”沈辰点点头。看来必须快马加鞭了。

    京城荀府

    “荀大人，事情就是这样。”

    “你们一眨眼的功夫晚余就不见了？”荀江难以置信。家丁们一个个诚惶诚恐，生怕下一句他会说家里出了内奸。

    可是......

    “这显然不符合科学啊。”荀江若有所思。“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大活人瞬间消失...？”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提醒：“大人...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早说？”荀江皱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都不吭声？晚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事问！”

    家丁们其实也很为难。难道真的要说是因为荀大人你自己关起门来不吃不喝研究学问好几天，谁都不准进才会这样的。

    一个好心的侍从拿了面镜子给他。

    荀江不明所以的接过镜子：哦？这人是谁？！为什么镜子里会有一个陌生人？！

    荀江把镜子随手一丢。

    “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找晚余去！”

    可是...都去找大小姐了，荀大人饿死了怎么办？

    荀家有子名江，文韬武略，精于古籍，常披发跣足，数日不息，人皆以为痴。

    终于。

    前面就到京都了。

    好在一切不晚。

    沈辰长舒一口气。许多边疆王侯终其一生都不得随意踏入京城半步，纵使哪天被召唤进京，大多也没什么好事，京城对他们而言，意味着惶恐与惩罚。京城就像横在皇族与诸侯间的一道屏障，维系着二者的平衡。

    然而，一旦有人想要打破这种平衡，京城，便热闹起来了。

    西域来的货商从北门进京，满载着货物的驼队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这些货商不远万里来到京城，路上自然是吃了些苦头的，因此必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晚余，前面就是你家了，快点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三秋哥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让哥哥去给你拿些银两！”荀晚余显然有些过意不去。

    “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沈辰翠绿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轻笑。“同在京城，咱们后会有期。”

    当然后会有期了，你还要做我的妃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