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买的,戴上试试合身不。”
杨音韵忍不住噗嗤笑了,“发圈哪有不合身的。”
她捋顺了齐肩长发,将脑袋上的绳头取下,换上眼下最时兴的发圈。
没有女人不爱美,更何况杨音韵原本就长得漂亮。
如果放在之前,杨音韵才懒得管他的事,可这根发圈,让她重新燃起希望。
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试探开口说:“苗秀芬今天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
没等她说完,陈清河就打断说:“你觉得我太懦弱,分明是苗秀芬欺负人,想要咱家的地皮,我还笑脸相迎,反而送钱。”
“还有,你不希望我和陈家三兄弟鬼混,对不对?”
杨音韵低着头,不敢直视陈清河的眼睛,“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被陈清河打怕了,以前每次多管闲事,都要挨打。
“音韵,有些话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你只需要记住两件事。”
陈清河神色凝重说:“第一件事,欺人者人恒欺之,害人者必害人害己。”
“第二件事,欲取之必先予之。”
他要先稳住苗秀芬,和陈家三兄弟套近乎,再想办法弄死这三个混蛋!
今天苗秀芬贪了一毛钱,明天她兴许要还一条人命。
杨音韵有些茫然,“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陈清河摇头一笑,没有回答,而是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塞到杨音韵的兜里。
“这钱你拿着,想吃点啥就买点啥,缺啥就添点啥。”
攥着厚厚一沓的毛票,望着陈清河转身离开的背影,杨音韵迷茫得仿佛第一次认识陈清河一样……
身上只剩下最后一块钱的陈清河,到供销社打了一桶最便宜的散酒,又买了一袋子花生米。
带着这些东西,来到村口林场的小饭馆。
种植林场的人叫周清华,四十来岁,是陈清河的远房表叔。
种树不用除草施肥,周清华闲暇的时间,就开了个小饭馆,替人承接红白喜事之类的宴席。
“周叔,我兜里只有六毛钱,你看着整点菜。”
周清华没有接过钱,而是忍不住劝说:“清河啊,你这钱是哪来的?”
陈清河干笑两声,“我陈清河一没偷二没抢,绝对是干净钱。”
“你爸妈年纪都大了,老婆身体弱,他们可都等着钱急用呢……”
“放心吧周叔,我心里有数。”
周清华叹了口气,只能拿着钱进去做饭。
热腾腾的饭菜刚上桌,陈家三兄弟就已经赶到。
陈老大双手揣兜,叼着烟卷痞里痞气的说:“陈清河,上回你把我们哥仨给涮了,今儿是怎么个意思?”
“大哥快坐,上次是我不对,今天这不是摆酒给你们赔不是了么。”
“最后一道硬菜来了!”
一盘红烧大鲤鱼端上桌,那香味简直熏鼻子。
陈家三兄弟交换了眼色,纷纷不约而同的坐下。
陈老二皮笑肉不笑的说:“清河老弟,上次的事是你不对,你得自罚三杯。”
“好,我自罚!”
灯光昏暗,陈清河往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酒,趁着仰头喝酒的时候,悄悄把酒水全泼在身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家三兄弟喝得是腿肚子抽筋,满嘴的乱跑舌头。
又喝了一会儿,老大和老二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只剩下和陈清河年纪差不多的老三,趴在桌子上傻乐。
“呵呵,清河兄弟,咱们再……再喝一杯。”
一杯酒哆哆嗦嗦,全洒在身上。
脸色通红的陈老三,咧嘴嘿嘿直笑,“我的酒杯长了腿,自己会跑,你说可乐不可乐?”
“哈哈,真他妈可乐。”
陈家三兄弟,就数陈老三酒量好,也就数他最没心机。
见他已经喝得糊涂了,陈清河才低声说道:“三哥,你不厚道啊,昨儿晚上怎么放火把我屋给点了?”
陈老三依旧傻笑着,含含糊糊的说:“这可真不怪我们哥仨。”
“你……你知道村口王寡妇不?”
“知道啊,怎么了?”
“王寡妇长得俊啊,我们哥仨又没娶媳妇,没事就去她那里一趟,能……能清热败火,比城里的妞便宜还干净。”
陈清河皱着眉头,“王姐看着不像那种人啊。”
“像不像的还能咋?她一个寡妇,又没亲戚,受了气也得咬牙忍着。”
“刚开始她还又抓又挠的,后来次数多,自己也怕丢人,就不敢吭声了。”
“我们哥仨晚上去她家,还会带点杂合面,否则就凭她干那点零碎活赚的钱,孩子早饿死了。”
陈清河怒极而笑,“那她还真得谢谢你们了。不过,这和你点我屋子有什么关系?”
喝高了的陈老三,口无遮拦的说:“那天晚上,我们看见了杨音韵去张大娘家做活,家里肯定只有你和俩孩子睡觉。”
“把你们仨烧死,杨音韵不就成寡妇了么。”
“嘿嘿,十里八村都找不着杨音韵这么漂亮的女人,我们哥仨心里头嫉妒啊。”
“凭什么你这种货色,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把你和俩孩子烧死,你媳妇以后就是我们哥仨的了……”
话说一半,陈老三就趴在桌子上,含含糊糊的睡着了。
陈清河脸色瞬间阴沉,恨不得抄起凳子,砸死这三个畜生。
上一世时,他记得清清楚楚,在一年之后村口寡妇王秀芝跳井死了,死前已经怀孕。
八零年代相对保守甚至愚昧,女人贞洁大过性命。
王秀芝一个寡妇怀孕,估计是觉得没脸见人,才会想不开跳井。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陈家的三个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