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好疼!
洛上川是在一阵摇晃中苏醒的,他睁开眼,只看见一片刺目的红色。
这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抓住那块蒙在自己面前的红布,用力向下一拽!
唰——
眼前是一片不大的空间,约莫四五平米大小,但四壁都是由昂贵的木料所制,宛如天成,看不见一丝缝隙。他再一低头,发觉自己竟然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金银二色的丝线缠绕出一个又一个华贵的花鸟纹饰。
等等……这衣服怎么这么像……
洛上川心中突然涌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抖开自己刚刚从头上揭下来的布料,打开一看,之间上面赫然用金丝纹了一个“囍”字,两边是彩色的凤凰纹样,陪着各种彰显吉祥的花草走兽纹样。
虽然并没有见过实物,但两个大字已经直直地冲上洛上川的天灵盖了——盖头!
他只觉得自己一口气险些没有缓过来,眼前一阵发黑。
不,洛上川,你要冷静,说不准是谁给你玩的恶作剧呢!
深呼吸、深呼吸……
洛上川仔细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他只记得自己正在电脑桌前审核手下作者发的大纲,因为工作时间有点长,所以就起身去泡了杯咖啡。
然后……然后他好像不小心把咖啡洒到了地上,脚下一滑,脑袋直接撞到了桌角。
洛上川:……
难道他被撞晕了,死党发现联系不到他,就去他家找人,发现他之后,就把他恶搞一番,打扮成这样丢在这里了?
……这是地球人能想出来的故事吗?!
他四处观察了一番,试探性地将手向身侧晃动的帘子上。
轿外,十六名身着红色喜衣的“人”抬着轿子,他们全身都被包裹在衣物之内,不漏半点皮肤,连脸部和发丝都被头上大大的兜帽所遮盖。一个身穿赭色衣物的男子骑着一匹黑色的马跟在轿子旁边,凡马蹄所走过的地方,都出现了一个深色的,好似被腐蚀的痕迹。
那男子正低着头无聊地把玩着腰间墨玉玉佩。这时,原本抬着轿子的人中突然发出一阵慌乱,轿子也随之停了下来,
那男子抬头望去,只见他的眼睛居然是如血一般的鲜红色泽。他抽出鞭子朝着身侧的轿夫狠狠地就是一鞭!
看似轻巧的一鞭,却将那轿夫直接抽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原本脑袋上的兜帽也散落下来,露出来的却并不是头部,而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黑气。
原来那轿夫根本就是一团凝聚的魔气,被驱使奴役的傀儡!
其余“轿夫”见此又一次诺诺地等在原地,男子这才转头看向轿子,这一回头,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却让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只见一双修长的双手拨开了杂宝串成的帘子,轿内身穿红色喜服的男子同时抬头与他对视。
炉鼎。
这两个字从男子脑海中划过,纵使是对男欢女爱毫无兴趣的他,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轿中的人,脖子上带着一指长的缎带。那看似装饰般的缎带实则是用以掩饰他本身体质的法器。
被宗门细心教养十数年的绝世炉鼎体质,更是难得一遇的单一水灵根。这样的体质,纵使是醉心修道的痴儿,也难以抵挡。
当然,作为绝世炉鼎体质的这个小家伙,样貌身段也绝非普通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
莲心宗,真是进献了个不得了的“宝贝”啊。
男子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骑马上前,那人的眼神既有几分好奇又带着些恐慌,好似误闯猛虎领地的小鹿,虽然一无所知,却也本能地察觉到了接下来将要被拆吃入腹的命运。
一想到有着这样清澈眼神的男孩儿接下来的命运,男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恶意。作为魔修的他本就没有什么道德良善可言,痛苦、哀嚎、绝望,也只会让他感到快意而已。
“拉上帘子。”
洛上川看着那位穿着一身古装骑着马的男子,心底的疑惑更甚了。作为网文编辑的他不可能没有看过所谓的穿越文,只是不相信这种事真的会发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而已!
“你……这里是哪里?”洛上川原本想问他究竟是谁,但在看到那男子血红色双眸中掩饰不住的恶意时,谨慎地换了话题。
却没想到听到他的问题后,那男子先是一愣,紧接着抿起嘴笑了起来:“啊,对。你送过来的时候还昏着。这里是魔界七星之一天权大人的领地。”
“你宗门守护的凌灵山中的洛河花开了,但你母亲希望将这朵花留给你弟弟洗髓用,作为交换,就把你给送过来了。”
那男子说完,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少年,就好像要用眼神将他一层层扒开,试图看到他痛苦绝望的神色。
不过男子注定要失望了,洛上川在听到他的话后表情连变都没变一下。
这孩子定力不错,记得是单灵根吧,但据说只修习过双修的法门?倒是有些可惜。
这是男子的想法。
我是谁,我在那,我在干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这是一脸懵逼到表情空白的洛上川。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男子无趣地转回头。两人就这样在一片沉默中继续前进。洛上川看着轿外那天空中飘荡着的诡异渗人的红色血雾,心情愈发沉重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洛上川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脂粉气息,而像是各种花朵混合而成的一种花香。
“到了。”
轿子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轿夫拉开了帘子,弯腰进来,伸手抓向他。洛上川下意识地闪躲,但轿子里的空间太小,还是被他捉住了手腕。
先是一阵冰凉,凉的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温度,这样的想法一出现,洛上川后背都开始冒冷气。那手的力气极大,他甚至怀疑对方若是愿意,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腕折断。
那轿夫强行将他的双手按住,送到了另一个轿夫的背上。洛上川虽然到现在都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如果就这么被送到那个所谓的“天权”手中,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男子下马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盖头抖开,盖在他的头上,又小心翼翼地将盖头上的“囍”字摆正,抚平上面的褶皱。
做完这一切后,他笑眯眯地看着被魔使背在背上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凑到他耳边轻笑一声,用饱含恶意的嗓音低声道。
“新婚快乐。”
!
不知过了多久,洛上川才悠悠转醒。房间内燃烧的红烛和四周红色的帷幔,这是一个不小的房间,摆放着一些桌椅等家具,不远处的帷帐后摆放着一张床,看起来似乎是那男子所说的偏殿。
洛上川就被放在离床不远的地面上,鼻端还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想必他之所以会突然昏迷,与这香气脱不了干系。刚想起身探查一下四周,却在动身的那一刹那,听到了清晰的金属声。
什么?
身上的喜服层层叠叠华贵异常,但洛上川此时却没有丝毫欣赏的欲望。他撸起袖子,手腕上赫然缠绕着一个金属镣铐。再动一动脚,果不其然也有锁链的感觉。
该死!
等过一会儿眼睛适应了蜡烛所提供的昏暗光芒,洛上川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被随随便便丢在地板上的。
这个不知名石材所制成的地板上,竟然有一片黑色的,如同阵法一样的纹路。只不过光线太暗,又和灰色的地板颜色差别不大,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洛上川自己就正躺在那阵法的中央,再配上这一身意味十足的衣物,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邪教现场!
而他洛上川就是那被当做祭品的倒霉蛋!
不行,该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香气影响下,洛上川的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但那种面对诡异未知场景的恐惧还是让他分外清醒。
必须想办法自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洛上川翻找着自己身上能用的东西,却绝望地发现自己这一身衣物华贵异常,上面不是各种宝石就是金饰,但在这时候完全没用半点用处。
他看着手上那做工精巧的簪子苦笑一声,这时候倒是宁肯这玩意儿是镀金的假货了。
轰——
就在他绝望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爆炸的巨响。不多时,原本一片黑暗的窗外火光四起。
发生了什么?
艰难地在有限的活动空间内朝着窗户的位置挪了两步,窗外隐约可见人影晃动,却诡异地没发出半点声响。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顾忌着什么,自始至终没有踏入这个院落半步。
咔咔。
头顶上传来几声细碎的声响,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到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的房梁。
是错觉……
“嗨~”
!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两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瞳孔就凑在自己面前几厘米的地方紧盯着自己,那眼眸整体是漂亮的鎏金色,瞳孔却呈现出蛇类的竖瞳。
太近了。洛上川想要后退,却忘了自己脚上还有镣铐,被绊了一下,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倒。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伸手拽住了他胸前的衣料,免了他与大地接触的悲惨命运。
“嘿!”那张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脸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稀奇东西一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这身打扮,你该不会是‘天权’那老东西——娶得老婆吧。”对方伸手一拽,将他的身体重新拉了回来,“爷叫晞琉,你是谁?”
他看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的晞琉,低声嘀咕了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见外。
“洛上川。”
“诶?”晞琉疑惑地眨了眨眼,刚刚放下去的手再次抓住了他的衣领,向着两边狠狠一拉。
“喂,你!”
洛上川看着自己快要被扒光的上半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捂住胸口惊声尖叫,还是应该坦坦荡荡地任由对方观察。
“你是……男的?”洛上川好似都能看到晞琉脑袋上冒出的问号,心想我是男的真是对不住了啊,你以为我想要穿着这破玩意啊!
晞琉面色古怪地说了几声老变态,抬头看去,那个自称洛上川的家伙正低着头看着他,白皙的脸颊处出现了一丝红晕(被气的),那双灵动的双眼就好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带着几丝脆弱和祈求地意味看着他。
唔!
饶是晞琉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家伙虽是男子,但这样的样貌神态,着实不凡。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就好似带着个钩子一样,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再配上这身衣服,竟平添了几分旖旎的气氛。
他啧了一声,面色古怪地问道:“你脸红什么?”
脸红?
洛上川听此先是一愣,紧接着,原本身体上隐隐约约便有的燥热,直接被这句话给引爆!
“唔!”他感觉自己身上传来一阵令人无法忍受的热度,尤其是小腹处,更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
洛上川不知道的是,在原身的父亲再娶后,后母为了不让他威胁自己儿子的地位,说服了父亲让他从小仅练习双修的功法,将他当成讨好别处的“宝物”。这次洛河花意外开放,后母想要留给弟弟用以洗髓,便将他送给了魔修。为了不让他坏事,更是提前喂给了他一些下九流的丹药。
此时受到强者的气息催动,丹药药力爆发,顺便引爆了他过去十几年来吃过的各种天材地宝!
他只觉眼前所有事物都被蒙上了一层粉红色的滤镜,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接近晞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