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冰的确是一名马仔,不过是大马仔。
许宅门口第二天被几十名小马仔堵门口时许玖也不禁皱紧眉头。
许老爷不在家,家里也没留帮手,只有一名佣人早上过来帮忙煮饭。
许少爷翻箱倒柜找出一支连发伯莱塔,单枪匹马出门应酬。
他家别墅高墙铁门防弹防爆,只要不开门,外面搞出再大动静也没人能冲进来。
现在开一扇仅容单人通过的便门,许玖自己站在门内,跟外面一帮混混对峙:“你们知不知道这里什么地方?来闹事要造反呐?”
打头的人长相很斯文,白衬衫打领带,外套一件蓝灰色亚麻料西装,大概因为怕晒,手里还撑一顶藏青色遮阳伞。
他目光在许玖右手短枪上停留两秒,面无表情抬眼说话:“许少,昨天你从幸运星夜总会带走那个人,还在你家里吗?”
许玖同样面孔冷冽:“在,不过他不会跟你们走。”
灰西装撑伞男:“走不走在他,你先让他出来,我有话给他说。”
许玖冷笑:“你就是冰哥吧?你这个叫谢斌的小姘头挺不错的,以后跟我了。”
“跟你?”撑伞男张口结舌,表情有点难以置信:“你刚叫他什么?”
许玖再要开口时巷口传来两声汽车鸣笛,接着一辆黑色加长林肯缓缓开进大家视野。
这是许老爷许望山的专用座驾。
许宅门口鸦雀无声,林肯停稳后先下来四名黑衣保镖,对开门中间有根细细的绅士手杖递出来,接着身穿暗红色唐装的许老爷才迈步下车。
许望山六十多岁,面孔还没有很老,但留了一把很整齐的花白山羊胡,看起来有点那种老海派绅士的庄重感。
许老爷站车边朝撑伞斯文男扬扬下巴:“阿斌,你们这是干嘛?”
真正的谢斌连忙侧身让开门口,朝许望山弯腰回话:“老爷,昨天许少从幸运星把冰哥带走。枫哥今早要跟冰哥开会,我们来看看……冰哥是不是仍在您府上作客。”
许玖听见他老爸管门口撑伞男叫“阿斌”时已觉古怪,等对方把话说清楚更觉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许望山手拄绅士杖踱步到门口问儿子:“阿冰在我们家?”
许玖抬起右手,看见手里有一把黑黢黢伯莱塔大感不妥,连忙换左手往身后别墅指了指:“还……在睡。”
许望山回头:“阿斌,你跟我进来叫人。”说完迈步进院。
谢斌把手中阳伞交给身旁马仔,叫他们在门口等,自己跟在许望山和许久身后进许宅找拓跋冰。
他们进许玖卧室时拓跋冰仍倦在被里睡得呼噜阵阵。
谢斌眉头紧锁径直进屋叫人:“冰哥起床,起床咯!枫哥在到处找你回去开会!”话音落定,见对方毫无响应,气得伸手掀被,但掀一半又给他掖回去。
拓跋冰反射弧奇长,这时才翻身抹一把嘴边口水:“啊?……开什么会?斌仔,你也来啦……”
许望山拽儿子胳膊,把人拖去别的房间:“你请阿冰回来作客?他为什么睡你床上?”
许玖脸色纠结:“差不多吧……总不好睡您床上。”
许望山怒斥:“屁话!差不多是差多少?”
许玖迟疑:“就是做了点……爱做的事……”
他说话声越来越小,许望山回手关房门,手杖顿在地板上沉声责备:“我让你拉拢他!不是泡他。你脑子是不是念书念傻了?分不清和人家搞好关系和搞人家有什么区别?”
许玖攒眉咂舌强行狡辩:“泡他……也不失为一种拉拢的手段吧?”
隔壁房间里谢斌关严房门,到许玖衣柜里找里里外外的衣服给拓跋冰扔床上去。
随后转身抱臂瞪住对方埋怨:“枫哥让你跟许少好好相处,不是让你跟他处对象,你是不是脑子被精虫啃坏掉了啊?”
拓跋冰一脸不耐烦:“谁跟他处对象了?有病。”
谢斌:“对,不是你,是我!你跟他说你是谢斌?好家伙……他刚才在门口当着几十号兄弟说谢斌是你大佬冰的人!还……还现在跟他了?”
拓跋冰耍无懒反问:“难道你不是我的人?”
谢斌痛心疾首:“不是姘头那种好吧?我是你的会计,会计而已!”
“差不多啦……”拓跋冰懒散支应,穿好衬衫开始往腿上套仔裤,但半道停下叫斌仔:“喂,再帮我找一条底裤。”
:“没有,凑和一下吧。”
:“拉链会卡毛啊!你快点找下,谁家衣柜里会没有几条底裤?”
谢斌一脸崩溃蹲身在衣柜里翻找,好不容易拽出一条,回手朝拓跋冰面孔狠狠丢过去。
拓跋冰离开许宅时许玖没露面,倒不是怕他,主要是不晓得拿什么表情应酬。
悄悄感慨晴天打雷不劈厚颜无耻之徒,谁脸皮厚谁是老大。拓跋冰临走居然还和老上司许望山寒暄半天,一起吃了顿早饭。
许玖一早上没敢下楼,他原本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结果是被耍得团团转。
许望山让他闭门思过,许玖难能可贵在房里自闭一整天,隔天才出门找老爸谈话:“爸,我觉这件事不能‘算了’。”
许老爷伏案在一只木匣里选雪茄,一根一根拿起来放鼻子底下嗅:“是不能算了,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许玖:“他以为耍我一次我就怕了他,我偏要大大方方去见他。告诉他之前的事情是误会,但误会因他而起。就算有人要道歉,也该是他道歉。”
许望山拿专用火机点燃一根雪茄,其他的收起来:“他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你最好显得大方点,否则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许玖歪头拿指头不停戳自己太阳穴,好似头很疼:“我只是打个比方,我不会真的让他道歉。他这么爱玩,我当然陪他玩……”
许望山点头:“阿冰是钱海枫的头马,这两年在工会里冒头像坐火箭一样快,虽然少不了钱海枫捧他,但也要他自己路子够野才行。你千万别小看他。”
许玖蹲红木茶几跟前,默不作声从储物格里找香烟,心不在焉支应:“我等下就去找他,装痴扮傻跟他交朋友,请他吃饭唱K拉拢他好不好?”
许望山若有所思,隔烟雾审视自家好大儿:“你倒是不用装傻。”
许玖点上香烟后摊坐进沙发里:“嗯?不是你叫我进工会后藏拙守愚做老实人?”
许望山哼笑:“已经够傻了,没得好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