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冰顺着许玖目光把手指按自己左腹疤痕上笑问：“你怕啊？”

    许玖耸眉撇撇嘴：“有点好奇而已。”说着拉拓跋冰坐起来抱怀里亲昵贴近他耳朵：“能说说吗？”

    拓跋冰玩心乍起，故意先像猫儿一样乖顺偎进许少怀里：“上次和别人出去玩……”然后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比了个八字，食指抵到许玖肚子上：“嘭！”

    还好许玖只是愣了一下，没真被他唬住。

    他轻声嗤笑继续拿指尖拨弄拓跋冰胸前饰品：“这个呢？是惩罚还是奖赏？”

    “这个啊……”拓跋冰拖长语调，抓紧时间在脑子里编瞎话：“这个得算表忠心吧？”

    许玖替他打报不平：“怎么是好是坏都在你身上做文章？你不疼的吗？”

    拓跋冰仰起脸伸手捏他鼻尖：“你们这些做老板的不都喜欢看别人疼？最好疼得死去活来，仍大喊「我爱你」，这样的爱意才够真诚。”

    说完翻身下地合拢衣襟：“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你验货满意的话我们先出去吃东西，晚上好有体力玩尽兴点。”

    许玖眼神略显复杂，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开，漫不经心问话：“阿斌，你多大？”

    “成年人。”拓跋冰要笑不笑低头揪起衬衫下摆在腰间打了个结。

    许玖起身过来搂他肩膀往外走：“多大开始混社会？”

    “也不算很早，七八岁吧。”这部分拓跋冰倒没胡扯：“本来有个哥哥带着我，后来出点意外，他倒霉被人砍死……以前他还蛮疼我。”

    许玖把他牵下楼，进厨房拿条围裙出来：“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随便。”拓跋冰自己溜达进客厅开电视，然后坐沙发里架起二郎腿换台找自己感兴趣的节目。

    许玖有模有样系围裙追进来：“你平时喜欢中餐还是西餐？”

    拓跋冰眼睛盯着电视里唱歌的女明星随口支应：“鸡公煲……牛扒，意面……艇仔粥……”

    许玖转身去厨房，冰哥耳底终于清静；他拿小拇指掏掏耳朵眼，伸展手臂抻了个懒腰，暗自给许少打分——体贴还可以，话多，优劣相抵仍算勉强及格。

    天色渐暗时许玖神秘兮兮回来拉起拓跋冰：“谢斌，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拓跋冰客随主便被他领到后院花园。

    爐港洋人多，洋人有钱，所以别墅设计大多洋派；铺细细绒绒的草坪，再挖个泳池，撑几顶大洋伞。

    许望山后院则别具一格做中式，植松种柏，还栽几棵果树。倒也挖了个水坑，不过不是给人游泳，是用来养水鸭。

    他家院子里有棵百年老松，地皮开发之前已经立在此地。许望山名字里有个“山”字，他觉得山中应有长寿之木，所以这棵树在盖房时就给留了下来。

    松树树杆离地一人高的地方搭了个七八尺见方的树屋，是许玖儿时的游乐场。

    拓跋冰以前来许宅打牌时曾想爬上去看看，但奈何身边都是谈正经事的老先生，他不好意思开口。

    许玖推起装在别墅后门上的独立电闸，绕在树屋上的星光装饰灯陡然闪烁起来。

    “哈！有钱人真会玩……”拓跋冰往前走几步，叉腰站树下观赏。

    冰哥现在也有钱，只是缺少一点关于浪漫的想象力。他身边马仔都是混混出身，这帮人说起“玩”，只晓得抽烟喝酒搞女人，各个公鸭嗓八字脚，唱歌跳舞都是彼此折磨。

    许玖：“不想上去看看？”

    拓跋冰当然要上，许少话音未落他已手脚并用顺绳梯爬进树屋。

    树屋里也有电灯，里里外外星光璀璨，坐在里面有种梦枕星海的错觉。

    树屋平时没人光顾，有一家燕子在屋檐安宅落户；灯光亮起后小扁毛们挨个抻头出来啼叫两声，不知道它们在抗议还是致欢迎词。

    拓跋冰一边四处打量，这些门窗屋顶、窗帘纱帐的形状与颜色全都记进脑子里，心想将来必须也给自己弄一套。

    闲来无事可以在上面烧烤……转念一想树屋上烧烤可能不大安全，还是算了。

    “谢斌，搭把手。”许玖在下面喊。

    拓跋冰到门口蹲跪往下看，见许玖把一只精编竹篮栓在树屋垂下去的粗尼龙绳子上。

    许玖让他往上提，松手时不忘叮嘱：“轻一点，摔烂就没得晚饭吃咯。”

    拓跋冰乐不可支把竹篮提进树屋，许玖紧随其后。

    居然真有意面牛排、鸡公煲，不过艇仔粥换成生滚鱼片粥，味道差不多。另外还有一瓶红酒跟两只水晶杯。

    许玖把东西一件件摆出来时拓跋冰一直在旁边偷乐：“中西合璧喔……了不起。”

    许玖用筷子夹块牛扒送他嘴边：“这样的组合你在别处没吃过吧？”

    拓跋冰吃得很开心但故意气人：“我点两份外卖得唔得？”

    许玖指树屋：“别处可没有我这栋私家树屋。”

    “我让大佬冰也造一栋。”拓跋冰端起粥罐小心翼翼吸溜一口：“许少，你没带勺子上来呀？”

    “凑和一下啦……就当是野餐。”许玖说完轻轻叹口气，好像很于心不忍：“你还要回他身边？”

    拓跋冰窘笑：“当然回，不回你养我一辈子？”

    许玖反问：“他会养你一辈子？”

    这次拓跋冰格外笃定：“当然！”

    许玖白他一眼转过头自己卷意面吃。

    拓跋冰早前因中枪切掉半个胃，稍微吃点东西就放下碗筷，问许玖：“喂，你红酒还开不开？再不开我吃撑了喔。”

    许玖往餐篮方向呶呶下巴，意思酒瓶跟开瓶器都在里面：“连瓶酒开不来，他会养你一辈子？”语气很不屑。

    拓跋冰笑着拎起红酒瓶自夸：“大佬冰很绅士的，跟人约会从不劳烦客人开酒瓶。”

    许玖赌气：“他做饭有我好吃？”这话多少有点幼稚，冲口而出他自己也后悔。

    拓跋冰一边拧开瓶器，一边拧眉嘶声吸气：“他家厨子……是该换。”

    他把两支高脚杯一起夹指缝摇晃稍微醒一下红葡萄酒，然后分给许玖一杯：“你是大学生，会洋文，他大字不识一箩筐，你和他有什么好比较？”

    许玖跟他碰杯饮酒：“不见得吧？很多人都看好他啊……连我老爸都让我跟他学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