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宿主!】
沈辞白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他刚准备睡觉,这系统又开始叫魂了。
“又干什么。”
【宿主,楚墨安状态不对!】
沈辞白无奈,一边披上外袍,一边吐槽,这死小子怎么净会找事,这好好的怎么又状态不对了?
他推门出去,来到练武场。只见楚墨安昏倒在地。
沈辞白眉头一皱,弯腰把楚墨安拎了起来,向系统问道:“怎么回事?”
【系统正在扫描…】
【宿主,不出意外,他是累晕过去了。】
沈辞白看着手中的小玩意,眉头皱的更甚:“累晕过去了?”
【系统扫描结果,精力不支。】
沈辞白了然,是了,下午系统才刚说过,这两天楚墨安不太对劲。看样子是挺严重,这都晕了……
沈辞白也没有办法,精力不支那能怎么办,只能把他扔回了降雪阁,让他好好休息。
自己沉着脸去了后院寒潭入定去了,楚墨安这一出,搞得好像他这个师尊虐待徒弟一样。
一想到楚墨安此举可能是为了入魔做准备,沈辞白脸色愈发难看。
还是想想以后怎么揍他吧!
楚墨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倒是忘了如今的自己还是孩童之身,练气三层。自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想必是师尊把他拎回来的,一来二去,他也习惯了被拎来拎去。
他以前隐瞒的都很好,只是昨日偶然听到晋禹州结丹,心神不稳,练起剑来有些拼命,竟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道师尊会不会生气……
脑子浮现出沈辞白阴沉的脸,楚墨安暗暗叹了口气,起身去请罪去了。
沈辞白从寒潭出来时,便看到楚墨安跪在自奉雪轩门前,头低着好像在思过。
想了想这死小子先前干的破事,沈辞白没好气的斥责出声:“你还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楚墨安脑袋垂的更低,声音闷闷的:“师尊,徒儿错了,惹师尊生气了。”
沈辞白来到石桌旁坐下,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为师是快死了?教不出来你了?谁教你这般去修炼的?”
楚墨安连忙摇头:“徒儿并无此意,徒儿只是想要快点成长,不负师尊的教诲!”
沈辞白根本不想听他这番解释,冷声道:“为师没教你作践自己身子,你若是想早日登上那仙途,便按我教的一步一步来!你如此急于求成,未必是好事。”
楚墨安眸中划过一丝暗色,最后还是叩了个头,乖乖应允。
沈辞白看了他一眼,不在言语,拂袖而去。
楚墨安站起身来,看着沈辞白拂袖离去的身影,踌躇半晌,转身还是去练剑。
他怎么能不急,他急得要死!前世种种历历在目,他连做梦都是满眼残血……
他前世位居魔尊之位,举手抬足间血流成河,而如今的他,如蝼蚁般弱小,他当然急。
沈辞白神识一扫,发现楚墨安仍在练剑,不由面色阴沉了些许。真是冥顽不灵。
沈辞白双唇微抿,神色不悦的来到了练武场,手一挥,原本被梨花遮住的地方露出一座八角亭,亭中一方石桌,一张美人榻。
楚墨安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沈辞白,神情不安。
沈辞白未曾理会他,只是步入八角亭,依在榻上,淡淡道:“你继续,为师看看你练到何种地步了。”
楚墨安闻言有些欣喜,师尊这是要指点自己。
“是,师尊!”
随后赶忙持剑起势,开始演练沈辞白给他的入门剑法。
忽而一道劲风袭来,猛的打在他膝盖上。疼得他险些拿不住剑。
接着传来沈辞白无喜无怒的声音:“腿前迈。”
楚墨安依言照做。
又一道劲风
“手臂打直。”
又一道
“握剑要稳。”
再一道
“出剑……”
……
无数道劲风一道接一道的打在楚墨安身上。他自诩剑术不错,只是这身子还小,许多地方做不到位,却不甚影响威力。谁知师尊竟是如此追求完美。
一套剑法下来,楚墨安只觉浑身没一出好地方,竟比平日里练剑累上百倍。
沈辞白神色淡淡,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你平日里就是这般努力的?”
楚墨安将头埋进胸口,闷闷道:“徒儿错了,多谢师尊指点。”
沈辞白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道:“你若按照我教的来,自会有你的仙途。为师会在此留下一道阵法,平日里你可进去练习。撑不住了把剑扔掉即可。”
话音落,只见沈辞白手一挥,满地的梨花腾空而起,从四面八方而来,如绸缎般将楚墨安团团围住。
楚墨安拔剑格挡,却发现这花阵极为刁钻。花瓣极小,偏挑他挥剑的空隙袭击。短短半刻钟,他又染了不少血色。
等他从花阵出来之时,浑身还是没有一处好地方。
没道理呀,他前世身经百战,以他的速度,即便是入门剑法也不该如此狼狈才是。
沈辞白笑得极为开心,别说现在的楚墨安了,哪怕是前世的魔尊来了,过他的花阵都要费些时间。孩子,还是要让他有点挫败感。
沈辞白起身掸了掸衣上褶皱:“差不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
楚墨安:“是,师尊。”
楚墨安当日确实依言早早歇息去了。
可接下来的几天,楚墨安修炼更为刻苦,沈辞白经常在半睡半醒见听见他练剑。每天晚上都能在寒潭边上见到楚墨安。
这段时间,他修行是离寒潭越来越近,想是功法日益增长。
沈辞白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怎么说都不听,不如揍他一顿吧……
直到楚墨安再次精疲力尽的倒下了。
沈辞白这次习以为常的将他拎回了房间。他握着楚墨安的手用灵力探了探,这基础打的十分牢固了。
刚要收手,却突然发现,楚墨安胸中竟隐隐有股郁结之气,这番下去,易生心魔。
沈辞白微微皱眉,果然,还是揍他一顿吧…
楚墨安悠悠转醒之时,太阳已经落山。这是第二次在卧室醒来了,不由叹了口气。
这几日,他也察觉出心中有所郁结,这样下去固然不行。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他渴望获得力量,他渴望能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所有人。
可现实总是让他非常无力,就像上一世一样。这种不可控让他几欲疯狂。
楚墨安起身坐在床边,双目无神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他常常梦回乾元宗,那些过往如梦魇一般不肯放过他。
他只能没日没夜的拼命修炼,企图早日触碰到神明降下的恩泽,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花阵总能一次又一次轻易将他禁锢,就如同这个世界一般。
楚墨安死死地握紧双手,不知是在气恼自己无用,还是陷入了不好的回忆中。忽而听得有人敲窗。
楚墨安闻声抬头,便看见自己师尊站在窗边,于是赶忙起身行了一礼。
沈辞白面色淡然,开口道:“醒了就好,去湖边走走?”
楚墨安不知沈辞白作何用意,倒也是乖乖跟了上去。
师徒二人一路无言,一个在前面慢慢走着,另一个便在后面慢慢跟着。
直到行至湖边,沈辞白伸手示意楚墨安坐下。
楚墨安依言坐在湖边空地上,沈辞白也跟着坐在了他身边。
湖边的草地很柔软,一股混着泥土的草香令人心旷神怡。
沈辞白不知从哪拿出一袋鱼食,有一下没一下的扔到湖中,那斑斓的鱼儿一拥而至,映着这清潭碧水,相映成趣。
楚墨安见师尊只是默不作声的喂鱼,心中暗暗思量。虽说师徒二人相处的时间不是很多。
但他就是觉得,沈辞白今日心情不是很好。
终于,沈辞白喂完了一整包鱼食,开了口:“都说,鱼的记忆只有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今日沈辞白的声音相较往日,略显低沉。楚墨安眨了眨眼,倒是没听到沈辞白什么意思。
沈辞白突然回头定定看着楚墨安的眼睛:“每一次忘记就如同重来一世。”
楚墨安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避无可避,心中有些慌乱,他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沈辞白见楚墨安这般模样,面上不由染上了些许笑意,可始终未达眼底。再一次开口,声音像是叹息般,让人捉摸不透。
“墨安,你说…到底是忘记好,还是记得好。”
楚墨安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沈辞白今日在试探他。可是,为什么呢?
楚墨安面上不动声色,无辜的眨了眨眼:“师尊,我也不知道,鱼儿天性如此,徒儿不知如何评判。”
沈辞白好像根本没有听他回答了什么,只是含笑盯着楚墨安,直到盯得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沈辞白这才朗声笑了起来,转过头去:“哈哈哈,是吗?也对,记得与否,很多时候不能由自己选择。。”
视线转移,楚墨安这才放下僵直的身体,冷汗淋漓,面上还是勉强勾起唇角跟着笑了笑。
沈辞白双臂支撑在身后草坪上,仰起头看着阵外婆娑的白雪,过了许久,久到楚墨安以为,沈辞白就打算这样盯着雪做到日落。
这时,沈辞白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无悲无喜:“你经历过那一世。”
楚墨安心头猛的一震,瞳孔紧缩,霎那间只觉五感尽失,周遭的一切都离他远去。脑海中只清晰的回荡着沈辞白的话,让他有些窒息。
耳畔微风轻抚,眼前流水潺潺。可楚墨安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喉头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等他找回神识的时候,沈辞白正歪头盯着他,带着淡淡的笑意。
楚墨安暗暗咽了口口水,还是尽力的维持表面的正常,小眉头一蹙:“师尊,啥,哪一世?徒儿没听懂。”
沈辞白闻言轻笑一声,站起了身:“听懂,听不懂,不过是个回答,无所谓。”
说完转身离去。
楚墨安坐在湖边,带沈辞白走远,僵直的背霎时弯了下来,周身没有一丝气力。只是眸中充满了戾气。
沈辞白哼着小曲儿回了房间。他可没兴趣跟他试探来试探去。
系统目睹了事情始终,脑子一片混乱。
【宿主…你,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沈辞白往书桌旁一坐,双脚往桌子上一翘:“不然呢?”
【可,你,你这,你说出来干嘛??】
沈辞白把玩着头发十分淡然:“你猜。”
系统整个统又不好了,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这不是个秘密吗!
【……那你,怎么就,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了…】
沈辞白自顾自玩自己的,不搭理系统。
系统彻底歇了气,这人没法聊。
沈辞白将头发绕起,放下,玩的不亦乐乎,也不管他给楚墨安今晚能不能睡得着。
深夜,楚墨安独自坐于房中,双眼紧闭,心中却波澜四起。
这人一语道破他重生之秘。沈辞白到底是何人…莫非,也是个重生者?
他入雾苍山已接近半年之久,沈辞白应该早就发现了,可为何现在才说…
楚墨安苦思未果,但沈辞白对他应该并无恶意,他想做什么呢?或者说,他今日说出这句话,是想让自己作何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