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君山上白茫茫一片，鹅毛一般的雪飘了千里。隐隐传来未尽的歌谣，像灵魂未尽……

“冷死了，廖水明这人真不是东西，死就死吧，还害的我们山上常年积雪。”一名弟子说。

另一人附和：“今年可是更冷了，你说为什么会有男子喜欢男子？还为此入了魔？呆瓜，你不会喜欢我吧？”

“滚滚滚，好歹照照镜子再说这些话……”

一位年纪大的老人走了过来，嘘了声：“可不要让那个人听到，否则你们头都得没了。”

—

重生

“三弟弟快起来，今天是剑宗招募天下灵士的日子了。”廖向梦兴冲冲跑到廖水明屋外大声喊到。

三弟弟？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过了。

廖水明缓缓睁开眼，这是地府？自己还没死？

没等到回答廖向梦反倒更激动了：“三弟弟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你便再等三年吧。”

这次，廖水明听的真切。廖向梦，他的二姐，和他一起长大，爬过树摸过狗。只是，后来难产而死。

廖水明思及此，鞋袜都顾不上穿便打开门，看向眼前这个女子，黄色襦裙，巧笑倩兮。

这些年变得沉默寡言的他，到底是忍不住道：“二姐……”

廖向梦没想到自己只是吓唬几句，廖水明便衣冠都不整理就跑出来，当即笑出了声：“老弟，不至于。我骗你的，现在还早着呢。”

廖水明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接受了这个事实，心想：老天怎么还有眼？他重生了。

廖向梦见他不说话，跟个傻子一样，皱了皱眉：“丢魂了？快去穿衣服，你这样哪里像我廖家的孩子。”

经过提醒，廖水明反应过来，抿了抿唇，默默去收拾。重活一世，他得装好，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即使他自己说了，估计也会被当怪物。

穿戴整齐，廖水明和廖向梦一同去吃早饭。今日廖父临时有事，走前和廖水明絮絮叨叨了一堆剑宗召集灵士的事。

若是以前，廖水明定没有心思听，但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难得有了耐心。

廖向梦见廖父终于走了，吐槽：“爹爹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话这么多，难为我还要跟你一起听教训。”

难得的温馨，廖水明笑了笑：“我也觉得。”

廖父不在，食不言这个规矩算是不存在了，姐弟两人无所顾忌。

想到廖向梦难产去世，廖水明眼神暗了暗问：“姐，我不在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廖向梦顿了顿，装作无所谓道：“就这样过嘛，还能怎么样，没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廖水明说。

廖向梦：“结婚生子，普通人不都是这样？”

廖水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姐，我希望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万事有我在。”

……

草草吃完饭，廖水明便坐上马车，去山脚寺庙，三大宗在那里设了法阵。法阵会将你传送到仙界，此次一进便与凡间陌路了。

上了马车，廖水明眼神阴沉，与刚才谈笑风生的样子判若两人。他闭上眼睛，捏了捏指关节，露出一个笑容。

真是迫不及待要见到他了。

想要拜师得先测有没有灵根，也就是有没有天赋，没有便只好打包回家了。

前世，廖水明虽然灵力微弱，但好歹有灵根，修真界没落，便收了他这个人。否则，若是人才若市，也轮不到廖水明。

顺利通过考核，选择宗门，有药宗、剑宗、灵宗。

远远廖水明便看见里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谢白柏。他忍住心颤，眼神却一直留在他身上。

谢白柏身边的弟子说：“哎，谢师兄，你看那人一直看着你，跟个变态一样。”

另一个人听了，便说：“这不就是崇拜谢师兄吗，多了去了。再说了，哪个变态能有这么帅？”

“啧，也是。”

身为话题中心的谢白柏却没有任何言语，他看了一眼廖水明，平静如水的眼底好像有了一丝波澜。

廖水明灵力微弱，心知自己不可能入谢白柏门下，打算按上辈子的师父走时，谢白柏过来了。

谢白柏并不似那些修真人士一般，爱穿白衣，谢白柏穿的是一身蓝袍，颇有闲人雅士的风范。

“初次相见，我叫谢白柏。”

事情出乎意料，上辈子谢白柏可是几个月之后才和他第一次交流。

廖水明用指甲掐了掐肉，镇定道：“在下廖水明，谢兄有何指教？”

谢白柏勾起唇角：“我乃无虑长老座下弟子，你可愿拜入他的门下。”

廖水明有些心慌，事情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发展，太多变故了，就怕……

“当然。”廖水明敛了敛神色，走一步算一步。

“从此你便是我师弟了，叫我师兄便可。”

事情顺理成章，廖水明竟成了谢白柏的师弟，这可是上辈子敢都不敢想的事。从前，他便是阴沟里的老鼠，只敢暗自偷窥谢白柏，如今却名正言顺成了他的师弟。

谢白柏带廖水明来到琳君山上，山上建了许多房子，谢白柏问：“师弟可有想住的房子？”

廖水明记得谢白柏住向东那间，指了指边上那间，说：“这间吧，多谢师兄。”

谢白柏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只道：“你还没有佩剑吧，我有把尚可，便赠予你当见面礼了。”

“那便多谢了。”

谢白柏的东西，廖水明向来拒绝不了。

谢白柏从储物袋里拿出佩剑，这储物袋别有一番洞天，有一个房间那么大。

廖水明家境可谓是富贵，见多了好东西，并不稀奇。

他接过剑，看上去很普通，剑柄却隐隐泛着光。

“这一路也累了，你先去整理一下吧。”谢白柏面色不改。

廖水明再不舍得还是点点头：“嗯。”

谢白柏见他走了，险些跌坐在地，嘴角流出一丝血，他用手背擦了擦。

谢白柏自言自语：“这就是副作用吗……不过能让你回来一切都值得。”

“廖、水、明……”我的救赎。

另一边的廖水明并不知道这些事，他关上房门，抱住剑鞘，低头轻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面似乎还有谢白柏的气息，如雪后融化的柏树一般。

上了瘾。

—

之前在谢白柏身边议论的两个小弟子，来到廖水明房前，看着眼前的房间陷入了沉思。

长的像猴子那个说：“这是什么情况？谢师兄不是最烦别人扰他清静？从不让人住在他附近？”

小矮个说：“况且他还灵力低微，凭什么得到谢师兄另眼相看？”

“有没有一种可能，廖水明长的帅？”

“别乱讲啊，谢师兄可不是龙阳之好，别传出去坏了师兄的名声。”

说了半天，两人也没点总结。

两人声音不小，听到脚步声，廖水明便站了起来。

听到他们说的话，知道自己特殊之后，廖水明反倒没有喜悦，他很害怕。事情没有按照自己想要的发展，全都变了，说不定谢白柏也是……

听到敲门声，廖水明方才镇定站起来，打开门看向他们。

大猴脸：“你就是廖师弟吧？我叫曹白枫。”

小矮个：“我叫陆平安。”

廖水明并不在意他们的名字叫什么，露出一个看起来就假的笑容：“廖水明。”

大猴脸应该是老大，他说：“师父要见你，可曾学过拜师礼？”

廖水明自然是知道流程，他点点头。

大猴脸：“跟我们走吧。”

半路上，小矮个忍不住问：“谢师兄可曾额外和你说过什么？”

“不曾。”廖水明实话实说，就算真的说了什么，他也不会与他们两讲。

大猴脸和小矮个是两个喜欢说话的，挑了好次话题，都被廖水明不咸不淡挡回去了，见他不愿说，他两也懒得贴冷屁股，聊起了八卦。

若是上辈子，廖水明早就把他们一脚踢远了，可惜他现在太弱了……

廖水明心中叹气，深呼吸，他要压抑好自己，切勿和上辈子一样，再生心魔。

无虑长老常年不归，也就三年一次的招募人才方才回来。

他看上去并不老，坐在中间，等廖水明行拜师礼。无虑长老是何等人，不用灵石推测，便能看出廖水明灵根不佳，不是个适合修炼的人。

无虑长老看了眼身旁的谢白柏，似乎看破了什么，叹了口气，接了廖水明的拜师酒。他道：“以后你别是我徒弟了，我也不常归，以后便由白柏教你吧。”

无虑长老别有深意看向他们两个，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廖水明说：“六根清净，方能斩断心魔，修炼最忌情。”

廖水明没回答，只是低着头。

良久，无虑长老叹了口气：“罢了，缘自有定数。”

是吗？

他和谢白柏呢？只是缘，还是孽缘？

没有人能回答廖水明。

故作高深。

—

枣树下。

谢白柏一剑劈开树叶，试了个招式。

廖水明有样学样，比划了几下。

谢白柏：“还行，就是灵根不大行，要不然你个学习能力很快便是人中龙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