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人鱼的脾气很怪,除非饿到了几点才会出现在大众面前,飘在水槽的最上方俯瞰整个研究室里的人类,像个高冷的王者在宣布劳资要进食。
回想起那个画面,虞山莫名觉得很淦。
2053年M国在安喜亚海域发现第一只雄性人鱼,命名为‘塞缪尔’。
虞山的也是位德高望重的研究者,那年在M国他父亲刚拿到博士学位,原本要驻留M国研究,却因为塞缪尔的突然出现被遣送回国,接着虞山父亲所在的研究室遣返了所有非本国的研究者,直到一年后才隐隐流露了些有关人鱼的报告,但他们拒绝和全国学术界深入交流研究成果。
虞山的父亲有些人脉,虽然机密消息打探不到,但零碎的小事和一些照片还是能弄到的。
据说,塞缪尔的脾气就很好,研究也十分配合,目前已经获得SE研究基地里的‘自游’进出权,当人这个自由仅限制有水的地方。
至于他们基地的这只吧....以目前的表现掀开水槽盖儿的权利都没得。
实惨..
——
人鱼伸出手,富有节奏的“哒哒哒”敲着水槽。
这是自邢江和宁珂进来后,它一直重复的动作,它试图吸引人类的注意力。
宁珂,“它在犯什么神经?”
“可能是它们人鱼的歌谣?”
邢江迷惑,可是为什么这个‘哒哒’的节奏这么魔性呢,莫名让他回忆起小学兴趣小组鼓号队表演的曲子。
宁珂沉默,到底是向邢江承认他教人鱼敲的鼓号队进行曲呢,还是装作不知道呢。
邢江来了兴趣,凑到浅水槽那学着人鱼的节奏回应,结果人鱼歪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了不是记忆中那个人类的模样后,尾巴一甩,换了个没有邢江的地方继续敲。
人类没有强壮美丽的鱼尾,就连鳞片都没有,更不要提漂亮的耳绡,全部都是黑色的脑袋白大褂,有些人类还带着奇怪的亮晶晶,分辨人类的长相对它来说可太难了,在它眼里,人类没有丝毫可以区别的明显特征。
比如它自己,是家族中唯一的黑尾,这可太好认出来了。
它不死心,又给实验室里的人类们来了段鼓号队进行曲。
“这人鱼到底在敲什么?为什么它敲完我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个节奏,这难道也是人鱼的攻击手段?”
魔性不魔性先放到一边,就是这个节奏卡的也太好了吧!导致他脑子里居然自动附和起人鱼的节奏!
宁珂嘴角抽了抽,“我猜你小学一定报了课外兴趣小组,还是鼓号队的。”
“你怎么知道!这可是我小学的黑历史啊!你从哪偷听的!”邢江一脸严肃。
他绝不承认小学时为了那点课业分,他居然会涂个红脸蛋和其他十九个傻子站在全校面前,敲小鼓。
人鱼伸出爪子,在水槽中发出刺啦的划痕,这下可比“哒哒哒”更凶猛,实验室里的所有人皱眉捂耳朵。
“谁来制止一下它啊!我的耳朵要炸掉了!”
“它是不是被关抑郁了!为什么要靠这种方式伤害我们!这比直接砍了我还难受!草!”
“邢学长快想想办法!”
实验室里的其他人抱怨。
邢江没办法,硬着头皮又凑过去,“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能不能老实点啊漂亮宝贝,待会给你吃大鱼好不好?”
换来的只有人鱼的白眼——
邢江:淦!
那股噪音持续着,直到宁珂也受不了的摔掉手中记录的笔记,朝水槽走过来。
人鱼的眼睛明显亮了下,它浮在水槽中,贴着玻璃层和宁珂对视。
宁珂敲了两下玻璃槽,有些烦躁“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我警告你在再试图以这种方式骚扰我们,我就让后勤把水槽里的水抽干,让你被晒成大黑鱼干,懂吗!”
邢江:.....你特么逗小孩呢
且不说人鱼有多么珍贵,搁着这防弹玻璃和封了顶的盖儿,人鱼能听见你说话就鬼了好吗!
结果,水中的人鱼还真的规规矩矩收了手。
邢江:!!!
宁珂满意的回到工作桌,而人鱼呢?
人鱼就贴在水槽处,目光随着他的移动转动脑袋。
当真安静了下来。
邢江震惊!
邢江震撼!
“哥们!你告诉我你祖上是不是人鱼上岸繁殖成功的!你身体里是不是有五分之一的人鱼血脉!为什么你和它沟通这么流畅啊我靠!”
宁珂:....
宁珂深呼吸,还是没忍住,说出了那句国粹。
“你特么是傻逼么!”
————
邢江开车穿梭在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人流里,耳边的电话坚持不懈的叫响着,他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厌烦的事情,最终僵持不过。
电话接通的瞬间,邢江连带着开车的表情都忍耐了许多,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卑微和乖顺。
“伯父,是我。”
“小邢啊,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当然,在您的投资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国基的内部核心资料尽在我手中。”
“可是据我所知,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手中常年摆玩的翡翠闪着圆润的光泽。
“那条人鱼在实验室里发生暴动,杀死了我们最亲爱的那颗棋子——许导师,要知道你的研究方向围绕的核心便是他的论文,没有许导师继续给你提供支持,你该如何研究下去?”
邢江冷静的想着对策,脑海中立马浮现一个人选,他不慌不忙道,“伯父请不用紧张,我已经找到了合适接替他的人选,宁珂,他是许导师的门生,也是这些年来一直跟进实验的人。”
“哦?是吗...我应该听过他的名字...”邢成思索了片刻,脑海中关于宁珂的画面始终好像缺失了一块。
“您忘了,03年的毕业典礼宁珂是以全校第一名毕业的,您作为学校最大的投资者当年还是由您亲自颁奖的。”邢江解释道。
“对,我记起来了,我曾经邀请过他进入邢家。”邢成不禁发笑,他想起来了,但是那孩子以研究为重拒绝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能听到宁珂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