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惊诧,金瑶却慢慢走到了门口。
“你要去哪儿?”
我坐起来问了一句,金瑶没有回应,她开门出去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呆滞的神情。
虽然我老妈一直和金瑶保持着书信联系,但从没跟我说起过关于金瑶的事。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金瑶好像有梦游的习惯。
未有犹豫,我迅速起身跟上。
金瑶已经到了走廊尽头,顺着楼梯下去了。
我跟着她从小旅馆出来,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小旅馆的位置又比较偏僻,除了我们俩,已经没了其余的人影。
跟了一阵,我发现金瑶是在脚不沾地的走路,而且她的影子里似乎藏了别的东西。
我多加了警惕,加快脚步想上前去将金瑶唤醒。
但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马路边儿上。
地处偏僻路段,马路上没有车辆通行。
但是金瑶刚到路边,突然来了一辆挂着白绫白花的灵车。
这辆车没有任何的光亮,阴气森森的。
离近了之后,我发现它不仅是灵车,而且是用纸糊出来的。
我距离金瑶还有十多步的距离,车门哗啦啦的打开,里面的司机和乘客,也全都是花花绿绿的纸人。
“金瑶!”
我大声喊了一句,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车上的纸人却都看向了我。
顾不得多想,我快速冲了上去,将已经快走上灵车的金瑶抱住。
她并非是梦游,而是中了摄魂的邪术。
“宁博林?”
我对着车上的纸人质问,同时用力掐了掐金瑶的人中,令其清醒过来。
金瑶的眼中逐渐有了光彩,看清周围环境中,缩着身子躲到了我怀里,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简短解释了几句,灵车上的纸人也下来了。
被一群白面红唇描彩画绿的纸人盯着,金瑶吓得快要哭了出来。
我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作为安抚,继续对围上来的纸人道:“我已经打算放你一马了,但你还在对我用这种小伎俩。”
“再有下次!我就要亲自找上门了!”
我其实也只是试探,纸人和灵车来的突兀,我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宁博林的手笔。
纸人无法开口说话,但行动已经表明了态度,伴着哗啦啦的纸张打动声,将我和金瑶越围越紧。
我深吸一口气,将最先来到面前的一只纸人踢飞出去。
纸人毕竟是竹编纸糊的,不如真人的身体坚固,被我一脚就踢散架了。
我开始怀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用来吓唬普通人还行,但真到了我手里,完全没任何的杀伤力。
“你不是宁博林?”
我再次发问,同时又踢散了两只纸人。
见得不到回应,我也不再留手了。一边护着金瑶,一边将剩余的纸人全给拆了,就连那辆灵车也被我生生撕成了碎片。
解决了这些纸人和灵车后,金瑶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小声问我:“为什么这些东西会找上我们?”
我淡然道:“它们好像是专程来接你的,不过有我在,你不用怕。”
“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来多少灭多少。”
我是个喜欢低调的人,但是在金瑶面前,不知不觉想要彰显自己英勇的一面,希望能带给她安全感。
金瑶从我怀里探出脑袋,小心帮我把睡衣扣子系上:“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我其实觉得还好,但是金瑶已经冷的开始发抖。我护着她开始往回走,在途径一个小公园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坐在花坛边缘的人影。
是个穿着旧款灰蓝色衣衫的老人,腿上架着一只二胡,拉出来的音调悲凉无比。
金瑶被他吸引,疑声道:“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有个老爷爷在拉琴?”
我不着痕迹挡住金瑶的视线:“别看他了,可能是老人家觉少,所以早早起来晨练了。”
“晨练?这么早吗?”金瑶将信将疑,但也没再多问。
然而我们走出去很远之后,经过一片小树林,又看见了坐在路边儿拉二胡的老人。
我知道是躲不过去了,我不想与人为敌,但对方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好和金瑶一起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老人手里拉琴的动作停了,但是琴声未停,从四面八方传来。
“老人家, 这么晚了不回家睡觉,在这里拉二胡是给谁听啊?”
近看之下,这个老人比我想象的还要苍老一些,骨瘦如柴,手上脸上都长满了老年斑。
“谁听到了,就是给谁听的。”
老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金瑶小声问我:“那我们听到了要给钱吗?咱们现在可没什么钱。”
我苦笑不得,老人也被金瑶逗笑了,摸着花白的山羊胡道:“小姑娘,我拉二胡给别人听,可不是为了要钱。”
“嗯?那您是要什么?”金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盯着这个老人,代为回答金瑶的问题:“老人家的意思,不要钱,是想要命吗?”
老人细细打量了我一番,有些惊奇之意:“听小宁子说,你是个很有眼力的人,想不到耳力也不错。老夫年轻时候混过白事班子,刚才拉的曲子,就是给死人听的。”
“一把胡琴催人老,十面伏杀葬天骄!”
我哂然笑道:“您都这么大岁数了,非得还想着打打杀杀的事吗?”
“早不想了!”老人很坦然的道:“但是欠了人情总得偿还,我和常永寿是多年的交情,我无儿无女,他徒弟养了我很多年,我要是不报答他一下,心里过意不去啊。”
我心里渐渐有了眉目:“常永寿的徒弟,是宁博林?”
老人没回答我的话,而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早就看出宁博林没对我说实话,他隐瞒了自己和常永寿的师徒关系。
“小子,老夫粗通相面之术,你长得很像一位我认识的人。”